他忍了太久,这两年来的每一天都是他的凌迟日,在他们的嘲讽中他无数次想过一死了之,可每每想到拼命拯救自己的徐叶羽,他还是选择了活来。
他闭了闭,终于还是说:“以前的稿费当给你们的抚恤金,从今往后,这个家我不会再回。没有了这个丢人的怪,你们应该很兴。”
他看着自己的大动脉,忽然觉得江吴说得对极了,这样的他有谁会要呢?举起刀的瞬间,还不如一了百了。
他结了,说不去了。
扔这句话,江宙重重带上门离开。
江吴却沉浸在自己今天打牌赢了多少钱里,本没有发现他的反常。
这句话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稻草,被至亲的手修为锋利的刃剑,准确无误地刺江宙仅16岁的心脏。
“如果不是你们这么过分,可能我一辈都不会说,”江宙扯了扯唇,“可你们怎么能在把我向绝路的同时,而让脏泼到上,还害她……”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成年了,有了很值得信任的心理教授,也有了独自在L市生活的能力,他可以离开家,投奔他们。
陈葛菲如遭雷劈地站在那里,双眸睁大,张了张嘴,竟是一个音节也发不来。
他太明白陈葛菲和江吴是怎样刻薄的人了,而徐叶羽作为他们的气筒,作为“害他无法赚钱”的元凶,该承受了多少本不该承受的污蔑啊。
等天亮,再等天黑。
一刀划去,他没有死。躺在急救室的白炽灯,他活来了,却没有真正地被解救。
江宙声嘶力竭地质问:“你们已经毁了一个我,现在还要让也拿不起笔了吗?!”
“不止是你们,我都放弃我自己了。”江宙瞳孔微颤,“只有没有放弃我,她不把我当怪人,她要我好好生活,要我去看医生,告诉我其实我只是生了一场小病,这没有关系。”
他几乎不用动脑,就知徐叶羽是被压迫得无法动笔,一如他之前。
虽早就觉得离开这个家是早晚的事,但始终还是缺少了一个爆发和让他定决心的契机。今天他终于决定离开这个让自己痛苦的源,他想要逃脱。
生活的意义在无望的等待中被消磨耗尽,他无心创作,也无法创作。终于在某一天,他瑟缩在自己房间的门后,听见江吴的冷嘲讽:“不睡觉不吃饭,房间也不收拾,每天活得像个行尸走肉还无病呻,怎么劝都不听,不仅没有自理能力,现在连钱都赚不到了,看他这样去谁会要他。”
18岁以前,他无数次想过从这个家里逃亡,可举目无依,他不知自己能够去哪里。
痛苦仍然潜伏在时间的分秒中,只待他放松警惕便盘旋而,将他袭击得束手无策。
他渐渐开始厌恶自己,厌恶这个家,厌恶和所有人沟通。他是个怪人,得了怪病的他会让人看不起,会让父母觉得丢人。
重度抑郁并不是一瞬间到来的,而是在那天之后的每一夜,翻来覆去的每一夜里,他彻夜难眠,一闭上陈葛菲嘲讽的语句就回旋在耳边,他只能呆滞地抱着膝盖看向窗外。
“我知这两年她什么都没写来,我还以为只是因为灵枯竭,我怎么能够想到是你们把她到了这个地步!”
因为这个家庭不仅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