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义伸手要将她拉上岸时，她躲开的样像是在躲避树上掉落的蠕动的虫。有某些东西在隐秘地溃散，两人都不言而喻。

☆、【第九章】霸王卸甲，四面楚歌（3）

河的吞没停在了她的上，她惊讶地看着瑟瑟发抖、六神无主的他，好像他刚从某个冰窟中爬上来似的。

五月，福王朱由菘在南京称帝，改年号弘光。忠心未

陈光义看见她中朦胧的泪，似有决绝又怀期待，如此复杂的绪似是绚烂的彩交织在一起，散发迷人的光辉，他像是一瞬间被蛊惑似的，了，期待地等着她嘴角绽开的笑。

照碧突然觉，方才心中蕴满的勇气在这一刻全都灰飞烟灭，剩的，只有对未知深浅的前方河的后怕。也是在这一刻，她突然明白，早已瓦解的是修补不回来的，即便表面装饰得再好，里已经残缺破败，稍一风指动，便粉碎如尘土，剩的残渣只会令人心生厌恶。

当李自成的叛军与清兵交战之时，大明残存的力量在应天府复苏。

奔亡的车莫名停在大河旁时，照碧绝望的心突然觉得，这或许是天意。大河平静无波，四周景倒映面，好似衍生另一个世界。或许这个中世界，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照碧望着面神，突然开，声音飘忽得像从云端传来的：“朗正，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我不怕死，你更不会怕。”

旁的陈光义被这突来的话扰乱了思绪，半晌才犹豫：“是吧……”

然而在他脚尖及河那一刻，脑海中的竹筏一消失，他被毫不留地丢荷塘的中，清冽的寒彻肌骨，他睁睁看着自己的腰背、脖被无声地吞没，却无力挣扎，甚至发不一声音，鼻腔的那一刻，整个天地都暗沉来。

刺痛照碧的心。

她的手温地覆在他的手背，像荷花似地轻柔地合上，轻地好似一力气也没用，就能带动他朝河走去。

她宁愿相信，他只是一时闪了脚，可他却似辩解般：“太凉了，我、我受不了，改日吧。”

京师一片荒凉，千人奔亡。陈光义不愿向叛军称臣，带着文人骨里的那清，携照碧登上车，趁乱城。

他从未会过如此的绝望，使劲往岸上挣扎，却突然惊醒，发现自己在临河的一刻，挣开了照碧的手。

“或许这就是我们的归路。天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圣上他去了，没有辜负祖宗的交代……我说过，我这辈离不开琵琶，有它我才能活去。”她看了怀中的琵琶，，“我的琵琶生来就是个‘直脖’，从来没有对谁低过，将来也不会。低就是要它的命。可是你想想，以后若再不能弹，对它而言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让它就这样死吧……这，倒也净，不会辱没了它。朗正，这最后一段黄泉路，你愿意陪我走吗？”

陈光义突然浮想联翩，觉得自己像是回到秦淮那个初夏，小荷才尖尖角，碧绿的荷塘中升起束束花苞，而这一次他不会再认错，准确地找如花苞似的纤足，并用手撩开荷叶，朝荷塘深走去，那儿有一片竹筏，上面有个人慵懒地从梦中醒来，渐开的帘中似有大片星辰，让他突然到醉意甚。他踏上竹筏，没有惊起一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