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是松一气儿的时刻,玉殷的心却愈发沉重起来,直至那双脚越走越远,原本两种不同的步态却偏偏在脑海中合二为一,不知是何种细节在不经意间悄悄对上。
夜总是给人以混沌、诡魅之。乌云密布的苍穹上如被谁的指甲
她红着抬,朝正门看去,银蚕丝锦衣上的云纹在月如粼粼波,片刻的回眸足以让她看清那半张脸。厚重的□□覆盖在那本绝艳的脸上,微眯的凤角向上飞起,凉薄的嘴角总有她喜的弧度。
便是因阻挠而被许显纯一掌摔在墙上,半不遂。也许她等来的是更加狠厉的一掌,足以令她当场毙命。但当年楚霸王自刎殒命,不也为后世所崇敬么?
生死一瞬,或轻于鸿,或重如泰山。
谁知一旁怒目相向的锦衣卫副使厉声驳斥:“既是无人,又何怕一搜?不过开个门瞅一的事,真假立刻见分晓!”说着起绣刀便要上前推门。
玉殷突然像是定了决心,一劲从脚底冲上全,反手拿上桌上安放许久的布履,打翻了一盒檀香灰烬。香灰扑空成烟尘,在她将没夜之后便会落平静,自此尘归尘、土归土。
然而前的人却杵在原地,像是被冰雪冻住一般,没有话语也没有动作。一旁的月娘突然上前帮衬:“大人,照碧闺阁除了平南侯府的魏七爷,她从来也不许别的生人踏半步,整个玉宇琼楼的人都可以作证,照碧清静,又倔,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就破自己定的规矩!”
所有隐秘在心深、支离破碎的不安与怀疑,一瞬间像是被莫名的力量拾起,拼接得严丝合,连想着打破的漏都没有。
顾期勇是个典型的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手指纤细修长,一看就是常年拿笔杆的。
她心所有的悲痛与悔恨都汇集在角,一颗泪沉重地落来。
☆、【第六章】相思与君绝(2)
她的心像是经年不治的伤,稍一息便会带来痛。伤溃烂后只会给人长久折磨终至死亡,唯有一刀将烂肉全剜去,用短暂剧痛换长久安乐。
玉殷几日来心沉郁,芸娘也无心照料,倒是九儿时常添茶煮药,而彬彬有礼的文人吐莲花也最是引女的芳心的。九儿变得似是开朗多了。
芸娘和玉殷细心为他理好伤后,开始为他的去留烦恼起来,倒是月娘决定:“外这几日番多,这位公也伤得不轻,暂且留,一切风平浪尽后再自寻路。”
“罢了。”督主,声音轻得如烟雾,玉殷眶里打转的泪一瞬便落了来,滴在两双相对而立的脚之间。对面的那双脚转过去,脚尖朝向大门。
被救的那名士名叫顾期勇,曾以士份供职翰林院。
锦衣卫副使似是还要再劝,督主挥袖:“不必搜,本督没有闻见鲜血的味。上搜查一家。”
玉殷心中不禁涌起激之。人人自危的境况里,居然是平日自私自利的月娘替她开作证。
檀香盒中最后一缕烟散去,呆坐许久的玉殷终是起了,素手将檀香盒开启,看见里的檀香被烧成寸寸段段的灰烬,吐息间便可打散化为尘土。
所有人抱拳领命,锦衣卫副使即便不服也只能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