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像是突然被剑刺中似的,满脸通红,怒不减:“谁要她作娘?我芸娘恨就恨在不能自己选择就生在窑里!”
芸娘嗤笑一声:“我忘了你如何懂这些?二爷,就是些阉人,阴阳人,裆里没货。这听懂了吧?”
月娘拾起脚那支碧玉簪,瞅了一,问丫鬟:“都是谁送来的?”
芸娘怒极反笑:“你又不生在那儿,你懂什么?”
玉殷不禁皱眉:“可是……”
“你怎
月娘嗤笑一声:“什么时候你也跟玉殷一般净了?别矫了,好歹是娘心一块肉,得跟仇人似的。”
玉殷跟着月娘上了楼,见蜜饯果糖撒了一地,一支致的金丝镂空镶碧玉簪静静地躺在杂乱之中。伺候芸娘的丫鬟哭哭啼啼地一个个拾起地上的品,芸娘怒目圆睁瞪着她,眶有些微红。
玉殷抚着手中的琵琶,不发一言,甚至不愿多看一。
芸娘扭过,咬牙:“这东西不净,我不要。”
玉殷压住心中的厌恶,咬牙问:“二爷?”
月娘白了她一,似笑非笑:“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说着把碧玉簪递给芸娘,“人家好心好意送来的东西,好歹收这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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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的女人靠卖自己的过活,连爹是谁都不晓得。”芸娘瞪着她,一字一顿,“是不是吓到你了?为了饭吃什么人她们都伺候,二爷来了都得当爷供着。”
玉殷的魂突然像是被从鸿蒙中拉回中来,方才老的声音如空谷回响一般回在耳边。她勉挤一个笑意,福:“家谢过侯爷赏赐。”
“我好不容易跟那儿划清界限了,不能因为一小恩小惠就重新扯上关系,要断,就要断得净净!”芸娘眸中闪过一丝寒光,转而似是揶揄似是媚,“玉殷这号清人自然没见过那地儿,你以为都在秦淮河就能跟玉宇琼楼比吗?”
丫鬟正开,瞥见芸娘瞪她一,连忙敛声:“不、不晓得。”
“照碧姑娘?”贾叔见玉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不由得奇怪。
玉殷不解:“芸娘,你娘也是一片好心,何必这么狠心相对呢?再说邀月坊也算在秦淮有名气,不丢人。”
楼上突然传来芸娘尖利的声音:“扔去!都给我扔去!以后不准接这些东西!”
“照碧姑娘,今日一曲令侯爷颇为满意,特别叮嘱老给照碧姑娘备份厚礼。老已经交付给月姨了,特来与照碧姑娘告知一声。”
“照碧姑娘的曲儿当真不同凡响。军旅之人向来对兵戈之事怀颇深,老早年随侯爷征战沙场,想来侯爷定是通过姑娘的琵琶曲想起当年的戎雄风了。姑娘一曲,可谓功不可没啊。”
亲近,亲和:“不必多礼,贾叔。”
有哭哭啼啼的告饶声,有九儿柔婉的安声。
月娘手中的丝帕在平南侯赏赐的银两上摩挲着,一向尖锐的眸中浮现一丝笑意:“看来你这‘直脖’,倒还有用。”
是她错认了?一开始就错了?
“这是作甚?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月娘原本还喜悦的脸瞬间冷淡来。九儿似是有些害怕,垂帘在一旁默不作声,倒是芸娘气焰不减,厉声:“她这小蹄,说了多少遍了,还敢不问过我就收人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