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我有些害怕。”
那么,绮郎,你是否也有另一面?
平南侯如沐阳似地闭目聆听。玉殷候在白鹤鸣竹的屏风后,偷从隙中打量着。斑鬓白须的老正安静地立在平南侯后,目光矍铄。
九儿正向芸娘诉说着自己的不安。芸娘柔声安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甚笃。
九儿一青衣,抱着琵琶从房中走了来。厚重的脂粉或许可以遮盖玉容的憔悴,但掩盖不了神的憔悴。脖上的掐痕已经淡去,若非近看便难以察觉。
他的步伐稳健有力,步调较快,一儿也不似魏绮的散漫悠闲,柔如踏风。他的眉稀疏斑白,也不似魏绮的眉如裁柳叶。他的神尖锐如鹰,更不似魏绮凤微张时特有的媚气。但他年逾花甲却时刻神饱满,像魏绮无论沉醉与否都不令人觉得萎靡无力。他调动人手时果断沉稳,倒像是魏绮面对锦衣卫砸酒壶的那一刻。
九儿与芸娘柔声语如红绡玉缎将众人的心缠上,渐渐系紧拉一派清寂舒柔的夜里。
玉殷一直注视着她,但九儿吝啬得连半个神都不愿意给她。就这样看她犹抱琵琶半遮面,匆匆随着芸娘钻上车。她没有骂她,没有打她,或许是因为知沉默可以让人心比针扎还难受。
玉殷看到老斑白的发与龙钟老态,突然心中涌起温,好像对面的人就是魏绮一般。她突然想跟魏绮一夜老去,宁不要这样的青风华,只要她有幸能看见他银发苍苍,满鬓如霜。
平南侯将酒盏一饮而尽,正要落座,突闻屏风后五弦一拨,如裂锦撕帛,如钟鼓隆隆,手上不禁一顿。满座寂静,像是聆听亘古梵音从悠远的空中
“诸位前来为本侯贺寿,本侯激于心。”平南侯洪亮的声音响起,“朋满座,自当鼓瑟笙,以酒佳肴相待,表主人一片诚心。诸位,请。”众人纷纷端杯举盏,满脸喜气,恭贺:“恭祝侯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玉殷手中的丝帕反复在琵琶上拭着,耳朵却对着另一个方向,心猿意。
的柔风微澜在觥筹交错的喧嚣声中铺开。琵琶弦音轻曼柔,涓涓如山间清泉,皎皎如台明月。
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不禁打了个寒颤。
玉殷想起她在草堆中看到的那个刀寒目的男,还有那个一脸痛惜说要带她回家的人,从前心里认为的虚假意被悄悄击散,两个人开始渐渐重合。
母亲和她从来就没有真正理解过父亲?难他丑陋的面,也有这样不为人知的良善吗?
步平南侯府,立着手准备。调弦试音,提声练嗓,众人忙得不可开交。
玉殷心里跟被蚂蚁咬似的,又不清到底哪里难受。
一路风尘,玉殷撩开帘布一角,看应天花繁景,车龙,想到自己初来时的场景。那时的她风尘仆仆,狼狈不堪,饿得昏天黑地,步繁华古都双却不见景,只是灰蒙蒙的一片。历时经年,旧日再这么难以忍受的痛苦,如今不过心浅浅的一个烙印,想起时也索然无味。
几十年后的魏绮,会不会活着活着也成了这个模样?
☆、【第五章】奈何人是曲中人(2)
玉殷的目光一直落在他上。
月末的一天清晨,微风中有清新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