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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0

义的,不乱咬人。碰见你这种人,是该咬。"鸿渐:"你将来准像你姑母,也会养条狗。唉,像我这个倒霉人,倒应该养条狗。亲戚瞧不起,朋友没有,太太--呃--太太容易生气不理人,有条狗对我摇摇尾巴,总算世界上还有件东西比我都低,要讨我的好。你那位姑母在厂里有男女职工趋奉她,在家里傍人不用说,就是侄女儿对她多少千依百顺,她应当满意了,还要养条走狗对她摇摆尾!可见一个人受屁的容量,是没有底的。"柔嘉制住自己的声音:"请你少说一句,好不好?不能有三天安静的!刚要好了不多几天,又来无事寻事了。"鸿渐扯淡笑:"好凶!好凶!"鸿渐为哈巴狗而发的慨,一半是真的。正像他去年懊悔到地,他现在懊悔听了柔嘉的话回上海。在小乡镇时,他怕人家倾轧,到了大都市,他双恨人家冷淡,倒觉得倾轧还是瞧得起自己的表示。就是条微生虫,也沾沾自喜,希望有人搁它在显微镜放大了看的。拥挤里的孤寂,闹里的凄凉,使他像许多住在这孤岛上的人,心灵也仿佛一个无凑畔的孤岛。这一年的上海跟去年大不相同了。欧洲的局势急转直,日本人因此在两大租界里一天天的放肆。后来跟中国"并肩作战"的英两国,那时候只想保守中立;中既然不中,立也本立不住,结果这"中立"变成只求在中国有个立足之地,此外全盘让日本人去蹂躏。约翰一味,ncleSam原来就是ncleSham;至于克斯妙喻所谓"善鸣的法兰西雄鸡"呢,它确有雄鸡的本能--迎着东方引吭长啼,只可惜把太阳旗误认为真的太阳。国一船船的废铁运到日本,英国在考虑封锁中国的军火。价像得成仙,平地飞升。公用事业的工人一再罢工,电车和汽车只恨不能像戏院和旅馆挂牌客满。铜元镍币全搜刮完了,否则挤车的困难可以避免。生存竞争渐渐脱去文饰和面原始的狠毒。廉耻并不廉,许多人维持它不起。发国难财和破国难产的人同时增加,各不相犯;因为穷人只在大街闹市行乞,不会到财主的幽静住宅区去,只会跟着步行的人要钱,财主坐的线型汽车是赶不上的。贫民区逐渐蔓延,像市容上生的一块癣。政治的恐怖事件,几乎天天发生。有志之士被压迫得慢慢像西洋大都市的交通路线,向地发展,地底原有的那些阴毒暧昧的人形爬虫,攀附了他们自增声价。鼓"中日和平"的报纸每天发表新参加的同志名单,而这些"和奸"往往同时在另外的报纸上声明"不问政治"。鸿渐回家第五天,就上华新闻社拜见总编辑,辛楣在香港早通信替他约定了。他不愿找丈人引导,一个人到报馆所在的大楼。报馆在三层楼,电梯外面挂的牌写明到四楼才停。他虽然知唐人"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好诗,并没有乘电梯。他虽然不知但丁沉痛的话:"求事到人家去,上的楼梯特别",而走完两层楼早已气馁心怯,希望楼梯多添几级,可以拖延时间。推弹簧门,一排长柜台把馆人跟馆外人隔开;假使这柜台上装置铜栏,光景就跟银行,当铺,邮局无别。报馆分里外两大间,外间对门的写字桌畔,坐个年轻女人,翘起钻戒的无名指,在修染红指甲;有人推门来,她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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