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鸿渐告诉她每dian钟走慢七分钟的事实。柔嘉笑dao：“照这样说，恐怕它短针指的七dian钟，还是昨天甚至前天的七dian钟，要它有什么用？”她又说鸿渐生气的时候，拉长了脸，跟这只钟的轮廓很相像。鸿渐这两天伤风，嗓zi给痰sai了。柔嘉拍手dao：“我发现你说话以前嗓zi里唏哩呼噜，跟它打的时候法条转动的声音非常之像。你是这钟变chu来的妖jing1。”两人有说有笑，仿佛世界上没有夫妇反目这一会事。一个星期六xia午，二nainai三nainai同来作首次拜访。鸿渐在报馆里没回来，柔嘉忙zuo茶买dian心款待，还说：“为什么两个孩zi不带来？回tou带dian糖果回去给他们吃。”三nainaidao：“阿凶吵着要跟我来，我怕他来了闯祸，没带他。”二nainaidao：“我对阿凶说，大娘的房zigan1净，不比在家里可以随地撒niao，大伯伯要打的。”柔嘉不诚实dao：“那里的话！很好带他来。”三nainai觉得儿zi失了面zi，报复说：“我们的阿凶是没有灵xing的，阿丑比他大不了几岁，就很有心思，别以为他是个孩zi！譬如他那一次nong脏了你的衣服，吃了一顿打，从次他记在心里，不敢跟你胡闹。”两人为了儿zi暂时分裂，顷刻又合起来，同声羡慕柔嘉小家庭的舒服，说他好福气。三nainai怨慕地说：“不知dao何年何月我们也能够分chu来独立门hu呢！当然现在住在一起，我也沾了二jiejie不小光。”二nainaidao：“他们方家只有一所房zi跟人家交换，我们是轮不到的。”柔嘉忙说：“我也很愿意住在大家庭里，事省，开销省。自开门hu有自开门hu的麻烦，柴米油盐啦，shui电啦，全要自己guan。鸿渐又没有二弟三弟能gan1。”二nainaidao：“对了！我不像三妹，我知dao自己是个饭桶，要自开门hu开不起来，还是混在大家庭里过糊涂日zi罢。像你这样cucu细细neinei外外全行，又有靠得住的用人，大哥又会赚钱，我们要跟你比，差得太远了。”柔嘉怕他们回去搬嘴，不敢太针锋相对。她们把两间房里的qiju细看，问了价钱，同声推尊柔嘉能gan1jing1明，会买东西，不过时时穿cha说：“我在什么地方也看见这样一张桌zi（或椅zi），价钱好像便宜些，可惜我没有买。”三nainai问嘉dao：“你有没有搁箱zi的房间？”柔嘉dao：“没有。我的箱zi不多，全搁在卧室里。”二nainaidao：“上海的nong堂房zi太小，就有搁箱zi的房间，也搁不xia多少箱zi。我嫁到方家的时候，新房背后算有个后房，我赔嫁的箱zi啦，盆啦，桶啦，台面啦怎么也放不xia，nong得新房里都搁满了，看了真不痛快。”三nainaidao：“我还不是跟你一样？死日本人把我们这些东西全抢光，想起来真伤心！现在要一件没一件，都要重新买。我的pi衣服就七八套呢，从珍珠pi旗袍到灰背外套都全的，现在自己倒没得穿！”二nainai也开了半幅嫁装的虚账，还说：“倒是大jiejie这样好。外国在打仗啦，上海还不知dao怎样呢。说不定咱们再逃一次难。东西多了，到时候带又带不走，丢了又舍不得。三妹，你还有dian东西，我是什么都没有，走个光shen，倒也gan1脆，哈哈！咱们该回去了。”柔嘉才明白她们俩来调查自己赔嫁的，气愤得晚饭都没胃kou吃。鸿渐回家，瞧她ai理不理，打趣她dao：“今天在办公室碰了姑母的钉zi，是不是？”她翻脸dao：“我正在发火呢，开什么玩笑！我家里一切人对我好好的，只有你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