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歌微微仰首,竟无语凝噎,这世上竟真有傻到来陪她赴死之人。
本以为她最后会在孤寂中凄惨死去,未料他来了。
“洛辰脩……”
父兄失踪后的几年,她从来都是孤寂一人,十五岁嫁,大婚当夜,夫君便率军征,在其班师回朝前婆母将夫君亲笔所写的放妻书得了自由,命运使然,之后她竟与前夫同袍并肩御敌三载。
“阿挽,黄泉路上孤寂,由我为你引路,你便不会再走丢了。”
她恍然,曾几何时也见过这样一双
围成圈的敌人手持□□步步靠近。
并肩三载,她很少在他冷峻的面上看到多余的绪,两人间除了商议军事以及布阵外,交谈极少,恐无人信她与他曾有一年的夫妻之缘。
好在此番她只带了三万慕家军,其余五万交给了洛辰脩。
如斯深厚谊,她竟是多年未察,即便心如止,此刻亦不禁湿了眶,或许万箭穿心的痛,他先替她受了,再轮到她时似乎没那么痛。
此时才觉造化人,冷漠的前夫,如今竟是她唯一敢信之人,将余的兵将交到他手中,她方能安心。
怀中两只白狸叫了两声,摇摇尾巴,似是喜。
焦急、惊怒,亦或是疼惜。
连累了他……
她恍然,曾几何时也见过这样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只是她忽略其中太多绪。
河岸边命垂危的少年……年少时,那些曾被她遗忘的零星记忆涌了来,无法拼凑完整。
将慕家军托付给洛辰脩,她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是了,一步错步步错,行岔了她才会踏上这黄泉不归路。
后忽然传来的轻微的响动,是急促奔驰的蹄声,可她并未回,盘膝而坐,将白狸抱于怀,静待万箭齐发,绝的面容上淡然浅笑,安然无惧。
厮杀声渐渐平息,敌军万千重围困,前排尽是蓄势待发的弓箭手,只待一声令。
白狸似是能听懂,蜷缩在一起,趴在她臂弯细细呜咽。
再抬首,慕挽歌望向敌方架起的木台上绑着的两人,她分辨不是否真的是父亲与兄长,到了此刻,是与不是已不再重要。
冷峻的男难得竟是笑着的,将她搂紧,眸光如炬直她心间,凝视着她,“阿挽,黄泉路上由我为你引路,你便不会再走丢了。”
是了,她走岔了路才会踏上这黄泉不归路。
曾听闻,人在死前会想起一些被遗忘又很重要的事,此刻她信了。
“你……”她忽然失语。
而她却忽然有些明白了。
若是,一家人死在一起也好。
若不是……那于她而言,这所有的一切皆是一场骗局,她视为父兄的亲人也想要她的命,就因为权势,因为她掌控慕家军的兵权。
旧心有不甘呢呢,枉我慕挽歌聪明一世竟被无耻小人玩于掌之中而不自知,若能重来,定要让那对狗男女不得好死。”
男俊朗的面容印着苍凉血迹,将她搂紧护于怀中,眸光如炬直她心间,凝视着她,满目柔。
眸轻闭,她仰面静待漫天飞来的箭失,忽觉后有重力压来,她被人紧紧护于怀中,讶异望去却是一张极为熟悉俊颜,曾俊朗如玉的面容,此刻血迹斑斓,中是她看不懂的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