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跟在荣明海侧，扭瞧了她的男人。

“孩还好么？你怎么会易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吓到？”

无辜二字，他说的格外重。

沈晚冬今儿穿了月白的裙衫，还像姑娘时那般将发披散，用金发带编成辫，披在前；耳上了对明月珰；轻扫娥眉，唇上抹了掺了冰片的浅粉脂，如此妆扮，仿佛二八少女，又仿佛没有嫁人的小婉。

是啊，变天了。

过后，侍官从昭阳殿中捧了七块灵位，皇帝有些震惊，很快恢复平静，冷笑：原来唐贼乃慕家之后，有两块灵牌空着，一块是唐逆无疑，不知最后一块是谁，看来得好好审问一番，势必要将和慕贼有关联的人斩草除，一个不留。

*

明海今儿穿着燕居青长袍，脚蹬双黑布鞋，脸刮得净净，就连手指甲都修剪的整齐，好似二十多岁的后生，只不过眉间的城府依旧深沉，让人肃而生敬。

皇帝没有发火，也没有争，平静的就像一汪秋，笑了笑，说：舅舅的话，朕记住了。此番沈夫人留在大梁，以弱质之躯保护无数典籍免遭劫难，实乃奇女，该

昔日喧闹拥挤的瓦市空无一人，城里到都是披执锐的士兵，那原本泡在香味里的大梁这会儿只有湿的腥腐气，些许花飘在洼里，还未等惜花人拾起，就被抓乱党的酷吏踩踏成泥。

没有权利的丧失跌落，哪里有病树前万木？

当日明海率兵攻皇，生擒了唐令。随后，皇帝的御驾。

叱咤风云二十余年的唐令一朝成为阶囚；朝中宗亲重臣几乎被屠殆尽；皇被烧毁了一大半……

十日后

他们夫妇今天提了酒肉吃，来牢里看唐令。

天阴沉沉的，已经淅淅沥沥地了十来日的雨了。是要将大梁所有的血冲洗净？是要迎接一个崭新的朝廷？还是要为谁哭泣？

她。

大梁狱里空的，皇上旨，将狱里所有刑徒全都迁去，只关押唐令一人。

没有死，哪有生？

皇帝悲痛皇后妃死逆贼剑，悲痛挚友初九以殉，悲痛宗亲大臣被屠戮。悲痛过后，他平静地说了句：如今朝中权利中空，是时候选举新官、行新政、变新法了。

沈晚冬苦笑了声，仰看着荣明海，她的丈夫，她孩的父亲，泪如雨：“我看到了小叔的一生，明海，你的一生又会如何？”

皇上还旨，在未查清唐贼全罪孽前，不准任何人轻易动他。

荣明海疾走几步上去，大手住女人的肩，上仔细打量她，想轻摸一摸她的肚，忽然看见自己手上全是血，叹了气，终究没去摸，小声问：

大约是了很久的雨，牢里有些湿。

当时她仍扮作小太监，跟在明海边。听见这话后大为震惊，整个大梁都知，她是唐令的侄女，皇上如果要手杀人，第一个必定是她，接来就是沈家所有人……

还记得当时明海听见这话后，冷笑数声，让人去拿火油来，当着皇帝的面将慕家的七块灵牌烧光，淡淡地说了句：此次只是唐令谋逆，与三十多年前的慕元之乱没有任何关系，皇帝对人对事要看清些，不要乱杀无辜。

“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