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便笑一笑：“因我抗旨之故。”

一时青山寂静，唯有山风海风，卷卷盈盈。

世间三苦，求而不得至苦。

可如今她归混沌，当初天地化形，而今形也消散，神魂归来青山，也再不得梦了。

他睡在风里，也睡在司命的琴声里。

第123章番外二青瞳

他青眸黯淡，默默垂。

“天君如何罚你？”连笙凝睇，只见前司命，形容削瘦，面惨白，堂堂一位仙君，落于如此境地，想也便知这一罚有如何重。

可这毕生修为割舍,从此也沦为凡胎投轮回。

而后才又略一垂首，叹：“自那以后，神便不济了……”

总是能逗司命发笑。

他也喜见她的笑。

她曾无数次见到梦中的那位少年，无数次想过缘何他会她的梦，她以为这是天定的姻缘，却不想只是司命，只是求的而已。

蓦地平地一阵长风起。

可司命却只轻轻笑笑：“钉上刑，受十日天雷劈打，地火炙烤。”

仿佛只是风寒而已。

“便就依你，这一世轮回，与她再见一面。”

司命化于长风中的话音，散落周。连笙到自己魂魄如那一夜江州大雪，纷纷扬扬，渐而消散，前景象越发的清淡，魂消魄散之际，见到司命周的神光也渐渐暗了去。她无助的目光投向她，终于目光不再，青山渐也缓缓缓缓，沉黑夜里去。

前司命眉落寞，连笙亦是一声沉沉叹息。

“别无他求，只是若我能够，再见她一面……”

连笙与她一垂，默然不语。

“你剜心时，可觉痛楚。”她问。

“记得。”

不得。”

“钻骨之痛，其痛难当。”

“你可还记得那一回你魂游神府，见我之时。”

“抗了什么旨。”

“长风起，当归家了……”

连笙怔然立住。

他是一只青瞳鸟,一只没有脚的青瞳鸟。

连笙到的骤而轻飘，低望向自己手心，十指竟是渐渐淡了。

青瞳鸟投胎以前，拜于师祖，师祖问他,有何心愿。

“多谢师祖，多谢……”

司命从那只恶龙的嘴巴里救他时，他还能站立，可是为帮司命盗雪莲,被罚失去双,从此一生只能不停飞行。

可是当她得知自己永生永世,被罚禁锢赤海青山时,笑意敛了。青瞳知,司命心里装着的人。

司命与她，一样的模样，一样的心，一样的追随求而不得，到底都是一样的可怜。

“那一回鄞城城破，他负重伤，便连白鹤也难医，弥留之际，是我了青山。当初只因天君罚我，永生永世不得渡海山，我才剜半心投凡尘，可那一回，是我抗了旨。抗旨不尊，理应受罚，怨不得谁。”

司命抚琴,他便与那琴音相和，绕梁不绝。

于是青瞳鸟，舍掉自己毕生修为，替他挡了一世。

“那如今又是为何，神这般的不济。”

战神要凡去历五世劫难，五世劫很重，重到去历劫的基本都是有去无回,他不忍见她难过，便也不能教战神死于人世。

“他终究是不我。”

便听见上方,师祖缓缓应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