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一匹千里良驹,载了一双良人,也不比单人单来得轻快,自然一路走走停停的,便更行得慢些。
也不知龙凤相缠,齐鸣许久,只知大雪纷扬,红梅怒盛。那帐中凌乱,息不绝,忽地脚趾与脚趾死死抵住,这一刻,巫山云雨,天地颠覆。
于是长恭与连笙,在江州留了月余之后,重又启程踏上了回京的路。
这一日快到京都时,已是午后,儿走得累了,两人便寻了个沿旁的茶铺歇息。
雪里花临风恣意,帐中人风鬟雾鬓。
连笙等着长恭拴的当,立于几张方桌跟前,百无聊赖,却就听到桌旁坐着的几人正在谈阔论,话里讲的不是别的,正是镇国大将军卫长恭。
他忽一皱眉,唤她。
衣带轻解,长恭重又落回她耳畔的吻,连笙再次闭紧了。
然而连笙这厢喜不自胜,于长恭面上却是不同。
想着,心里又翻涌而起一惴惴不安。
长恭望了连笙,仍是喜的连笙,于此毫无所知。
脑海里也不知怎的,蓦然竟想起那日天牢之中,兆惠的话来。临走前最后一句,卫长恭,你军功太大,会有那么一天的。
连笙面上悄然攀起的一抹晕红,垂了垂,依旧笑,回应:“好。”
他笑了了,可避开她的目光时,却是面凝重,忧虑万端。
一一。
连笙因吃痛蓦地抓紧他的肩背,于他肩上留几见血抓痕。抓痕深浅,若梅枝盘虬,白衾被上留的斑驳,仿似雪地里落于白茫茫中的错落殷红。
那一晚过后仍旧回了江州府衙住着,虽还隔墙而住,但于连笙里,却已然是再不相同。
大雪压在花枝上,花枝轻颤,倏忽一团雪落,直花心。
大雪温柔至极,停在枝,压着细细花枝一顿一摇。
来时双人双,回程却是同乘一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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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上系的衣带,缓缓松去了。
屋外纷纷扬扬的大雪落,天寒地冻,屋不见炭火,却是满室熟。院里有株梅花树,花开得正好,白雪沉沉,覆上了梅花枝。
“何事?”
打住了,便觉他枕于颈的另一只手离了,指尖,攀上她的侧腰。雨落荷池,滴答。惹起涟漪,缓缓晕漾。
连笙与长恭在江州逗留了许久。
她与长恭新婚,仿佛怀揣一个唯有彼此知晓的秘密,每日里总是笑意洋洋,漾在脸上。双双徜徉于江州街巷与江畔,采买镖局新居什,黄昏长江,临江风,望日落。直到收到长青来信,才觉时日竟是白驹过隙。
连笙只一听见“镇国大将军”几个字,登时便是竖紧了耳朵。
长青来信,说是卫将军府修缮事宜已近尾声,望长恭可以尽快择日归返,另还有卫大将军迁坟回京诸事,要与他商量。
那几人瞧着皆是过路商贾的模样,端着茶碗,对卫家军与卫长恭极尽溢之辞,夸赞之语,交不绝。连笙心一时泛起喜滋滋的,待到长恭拴了回来,拉着他坐到远远的角落里坐,甫一落座便将方才听的,一五一十皆学给他听。
一夜大雪,一夜逢。
“待到回了永安城,我便将向皇上禀明,欠你一场大婚,要以八抬大轿,娶你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