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而起的悔不当初,如若她挣开手的当,自己追上去了,不由分说问个明白,也不至于到了后半夜还要独自一人在此彻夜难眠。若是当时解了她心中捕快,也不至于她会半夜三更去寻兄长。
他一面揣了木盒怀,一面直直便往外走。然而人还未能走到帐门,就先已听得外远远一声火急火燎的“报――”。
偏她是再睡不着的了,一晚上心起起伏伏,跌宕如浪一般。心里想着,竟真就守着墙角滴漏滴滴答答数到了天明。
他从豫王府来,时已四更过半,想到白日尚有军务要理的,遂才径直回了军营。然而换了衣服躺回榻上,瞪着两只睛,却是怎么也闭不上。
兆惠亲征,了齐境可用的大半兵,以背一战之势,誓
先前便有传言,各地兵似有异动,长恭已然留心,传令各地驻军多加防备,不想这异动却是兆惠集结兵南。
大约近朱者赤,沾染了她上嬉笑怒骂的人间烟火气,反而才到活于当的真实。
想着,便手脚麻利换了外的便服,顺手抄起搁在床的雕花木盒――昨夜未能送成的白玉簪,且看今日有无合适机缘吧。
他希望连笙心中烦扰,能与他说,却不是每每都去与兄长听。也说不清是种怎样的心思,自己兴许就是个小气鬼吧,面上落落大方,心里小气吧啦。
这一夜未能成眠,脑袋里不断浮现晚间种种,从豫王府到乘鹤楼再回豫王府,从少阳到长恭再到长青,连笙辗转哀思,竟是再不能寐。不时侧看一旁少阳,少阳用了汤药已然安睡,心里不觉有些羡慕,这样不用烦恼缠心的年纪,倒是想给自己也来上一碗苦药,好歹能换半夜安眠。
他卧于榻上,任凭念天行空地发散,胡思乱想间,瞬而是忧,瞬而是悔,瞬而又气,瞬而又喜,五味陈杂,交于五,一时全然没了睡意。
直到外天已大亮,长恭终于撑不住又坐了起来,思来想去,仍是捺不心中的愁结,还是要去一趟豫王府,去寻连笙当面问个清楚。昨夜桩桩件件,若再不趁打铁问个明白,还不知日久积攒,要积弊到何种程度。
想到此,心更是郁闷难当。
一语话音未尽,长恭面上已是陡然一变。
他叹气,兀自又发觉有些可笑。倘若他能回到数年以前,告诉当日的自己,有一天竟会变成这副模样,那个冷面无的卫长恭,不知是否要惊讶得连剑都拿不稳。
前白里有些发黄的帐,前一幕一幕,浮现的却是连笙种种。今夜乘鹤楼上,分明觉得她的不对劲,可偏偏思前想后,竟想不自己是哪里了差错。是这月余以来未去见她之过?抑或是旁的什么缘由?连笙显然是不兴了,连留给他问上一声的时间也没有,匆匆扭便走。
这一夜同样辗转反侧的,还有数里之外军营中的长恭。
长恭掀起帐帘来,只瞧远远飞奔而来一名小兵,单膝跪倒在他跟前:“报大帅!昨日朝中将,定于今早发兵,直指襄州,应当已然上路了。据探来报,此行南大军约摸二十余万,兆惠将军亲征!”
他心中懊悔,当时应该追上去的。
自己与连笙相日久,悄然间也是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