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笑来,又忙悄悄掩了。
满屋的娘们看着谢瑶满惊艳,均嘻嘻哈哈闹祝福。
总觉只要有他在,前面即便有滔天巨浪,也不能让他变一变颜,他的背后必然是平静港湾。
夜渐深,谢夫人说累了,已经睡了过去。谢瑶心中的澎湃这才终于翻涌上来,她不由有些恍惚,不曾想到自己竟然这就要嫁人了,还是那样一个人。
谢瑶早早便被揪了起来,再不似往日早起后的萎靡不振,今日她只觉得心旌摇曳,魂魄大约早已悠悠府向西。
谢夫人专门请来的梳娘,一辈日和,儿孙绕膝,手持篦一边给谢瑶梳,一边念着吉祥话。随后梳娘手指翻飞,不需别人打手,青丝飞绕之间,髻盘桓。
闲了一上午无事可的谢瑶被婢女仆妇拽到房沐浴更衣,多日之前已经裁好试穿过的喜服终于披在上,金丝镶边的腰带裹紧,再穿上并莲开的金线绣鞋,她便又被簇拥着到妆台前坐。
午时一过,旁支中趁机凑闹的娘们便成群结伴地了谢府门到后院。
慌忙间有人
上的日逐渐偏西,终于有闹闹的动静从府外传来,谢夫人院中的翠玉一溜烟跑来,笑着说:“来了来了,新婿快要到门了,娘快到正堂拜过阿郎与夫人。”
院里一抬抬已经备好的嫁妆提醒她即将要随他姓,整个谢府张灯结彩,仆人婢女脸上都喜气洋洋,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惯常不事的林氏也端起少夫人的架指挥仆人来去。
她悄悄翻了个,背对着母亲,手缓缓探枕,手冰凉。
待一套完整的玛瑙赤金面佩齐整,眉心花钿缀,唇间胭脂抹匀,谢瑶已经认不镜中之人是自己了。
十月初二,宜嫁娶。
当晚谢夫人留陪着谢瑶,母女闲聊,说起她小时候的惹是生非,不想如今转竟然就要嫁人了。说到伤,谢夫人悄悄起袖沾了沾角。临睡前,谢夫人又叹一声,“那徐二郎原本是个命苦的,父母长辈皆不在,嫁过去你就要撑起这个门楣,你在家中一向不理俗务,也不知将来能不能好,不过这样也好,不用伺候公婆,少去吃那窝气。”
她这是一次这般隆重喜庆地装扮,每个女一生大约便只是这一次,在最盛的季节将自己最艳的模样绽放给自己的心之人。
她闭着睛勾了勾唇,指尖在那两个字上轻轻摩挲,匕首虽凉,攥在手里却安心又温馨。
她见过的男不少,有如兄长一般人前翩翩郎君背地里九曲连环的,也有如方墨轩那样,或许表面一派清澈,其实心底透亮的。还有如宇文恪那般,看似君如玉,实则满肚阴谋诡计,还有父亲那般,耿直纯良,里不得沙。
但都无一人如徐行俨那般,沉稳,隐忍,冷静,又绝对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