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人哈哈大笑,你一个追梦人又如何,最后不是化为一抔黄土的就是成了又一个未亡人。
十七日后,薛无衣死了。
在一日中最灿烂的午后,终于咽了气。
翅的白鸟,无法飞翔,脆用最后一次的飞翔奔赴死亡。
还有怀玉坐在轮椅上,在有风的窗前俯视着熙熙攘攘的闹市,长发盈空。她眸明亮地说,她喜大漠上的孤鹰,羡慕飞檐走的薛无衣,期望着有一日能走上大雁塔层仰望云霄,一定很是快活自在。
他拎起油纸包晃了晃:“喏,隔王大娘的糕铺里买的枣泥糕,幼吵着要吃,闹了我好几日。”
十七日并不太长,不知为何,许多扎在记忆里十多年的人和事突然变得模糊不清。我慢慢忘记了很多苏秋池还活着时的事——那间破破烂烂的小草屋,她和薛无衣的笑声,我们打打闹闹幼稚的争吵,还有苏秋池手锻造的那一把把明亮锐利的刀。
没走几步,后传来关门的“吱呀”声。
几日前一个很黑很黑的深夜,有两个男人在这里推杯换盏、大醉方休,大着嘴巴说胡话。
他死时瘦骨嶙峋,深衣松松垮垮地挂在上,面容苍白如雪。我面对着他形销骨立的,渐渐地再也记不起那个在旷野上狂奔的衣少年。
回过,药铺掌柜已经拉了门帘,手里拎着几只鼓鼓的油纸包,朝我笑了笑:“今日也不成什么生意,就早些打烊,家里的孩还等着呢。”
我站在他们旁,给他们斟酒,听他们胡言乱语,看他们烂醉如泥。我似乎很明白这两个男人,又似乎一儿也不明白。不过那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薄寡恩的失心人,一不小心丢了自己的喜怒哀乐,只好冷看着他人的悲离合,个旁观的过客。
今日是上元节,没有宵禁,街上熙熙攘攘,张灯结彩,火树银花。西市上挂满了一长串胖乎乎的灯笼,蹒跚学步的幼童拉着爹娘的手四乱窜,猜灯谜的摊位前排起长队,红男绿女,笑语盈盈,面若桃花。
药铺掌柜用桑纸包起草药,递给我。
枯坐在薛无衣床前时,心里空空。
她终究是走上了大雁塔的层,只可惜没能成为那一只在大漠上自由翱翔的孤鹰。
回到屋里,一室清冷,夜凉如。
这十七日里我常常想起薛无衣在三四年前说过的一句话。他说,有时他想,倘若当初留在故里,没有抱着那些虚妄的凌云壮志来到长安,是不是如今反而会更快活自在一些。
一个男人咧嘴嘲笑,你个懦夫,没息的怂包!
☆、捌·风雨
写老的死时,突然想起是枝裕和导演的,那些悄无声息、不为人知的死亡。
黄历的写法模仿了里欧阳锋的台词。
窗外是万家灯火,灿若星河。
作者有话要说:
梦里的苏秋池是初见时的模样,一
夜里了个梦。
沈大夫说,薛无衣没有生,他本该活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