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三刻，顾长卿被押往刑场。

容离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可回答却甚是顺畅，好似自己这样的答案就刻在骨里，“父皇，您知我，这么些年我隐匿锋芒，求的不过是平安。”

“长卿不会有事的。”

容离不知他话里的“她”指的是郑夫人还是寻阳，只是他上的伤悲犹如千万座大山，连自己站在他边都觉得不过气。

“曾经我以为父皇您与母后之间的是，但我发现不是。后来我又以为您与郑夫人之间的才是，但如今我并不明白所谓的到底是什么。”

那女鬼飘忽一，忽然站到她面前，那张惨白的脸被发遮了大半，本看不个样来。

她第一次明白，活着。是一件如此煎熬的事。

“我与长卿，一开始只是利用，但后来我渐渐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控制对她的，她受伤，我会担心，她不开心我会忧虑，甚至她和别的男人多说一句话，别的人多看她一，我都觉得在被人挑战极限。”

“晓晓…你好狠啊…你好狠啊…”

容帝转过看向他，“离儿，你对顾长卿，是动过真心的吗？”

“父皇，长卿真的是无辜的。这件事蹊跷颇多，又是在短短两日之间定乾坤，必然有诈，望父皇三思。”

芍药不关心皇上怎么样，她只关心小。这次装神鬼还是殿想来的，虽然被吊着有辛苦，但能证明小清白，她什么都愿意。

不等容离开，容帝已经负手而去。容离从未见过这样的父皇，勾着腰，发雪白一片，背影不停地颤抖，这样的父皇好像一老了十岁。

“夜深了，寻阳还要休息，你也回去吧。”

容帝直直地看着前神肃然的儿，竟觉得一酸。他对不起太多人，没有成为一个好夫君，也没能成为一个好父亲，甚至不是一个好皇上。

容帝与容离一起从后面缓缓走来，脸看起来甚是不好。

“寻阳就连故去也无法好好睡上一觉。”

那女鬼见她已经晕倒，竟一把拽上的黑发，冲着灵堂后喊，“皇上，殿，她昏过去了。”

“我不懂，也不懂女人，不懂，但我只知，这辈，我不能没有她。”

容帝没有看他，只是缓缓转过去，轻轻抚上那棺材，缓缓开，

“离儿，缘分天注定，老天爷决定了很多事，所以，今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和想一起走去的人度过。不要忘了你今天对朕说的话。”

会好好忏悔的！我会重新人的！公主！”

是夜，顾长卿在肮脏湿的稻草上，那些侍卫送来的饭菜已经几近腐臭，几只老鼠凑过去，又一阵嫌弃地跑开。上的伤有的已经裂开，渗丝丝血来。顾长卿觉不到脏，觉不到恶心，更觉不到疼。宛如一个废人。

“殿，小不会被死了吧？”

说罢，那女鬼已经飘到她面前，伸一只惨白地手紧紧掐住她的脖。晓晓拼命挣扎，不过片刻还是吓晕了过去。

“离儿，你说，人活着为的是什么？朕曾为着一个女人，后来为了皇位，又为了晋国百姓。朕为的太多，却忘了为自己。寻阳才年少，却已经被剥夺了生的机会，朕欠她的，太多了，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