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只知dao她的照片：一张保护藏羚的男人中枪跪在雪地里的照片获得世界最gao的普利策奖。让世界知dao了东方的那一群人，让西方开始认识到除了大象犀niu，还有藏羚。

所有人都不知dao的是，程迦在寄chu那张照片后，销毁了自己的备份。她再没看过那张照片，只存在于别人的记录里。没人能知dao她拍那张照片时的心境，没人知dao她对自己xia了多狠的心。

她上船的十个月后，英文纪录片面世，在全球范围引发轰动。舆论，资金，人力，wu力，更多渠dao的支持涌向鲸鱼保护领域。

那之后，程迦没有走，她留在他们船上拍摄后续纪录片，让他们把她当船员对待，她是船上唯一的亚洲人。

在大家yan里，J是一个xinggan又神秘的东方女人，有一gu自nei而外的宁静，像遥远古老的东方。

她从无大喜，但也不lou愁容，不消极倦怠。她和他们一起洗甲板、生锅炉、打缆绳、起风帆……shui手zuo的一切她都zuo。

她常常盘tui坐在甲板上，chui着北冰洋的冷风，喝着俄罗斯的烈酒，chou着烟草，冷yan看一帮男人们唱着拉船的调zi。

偶尔他们闹得hua稽，她还会笑笑，多半是言语上的嘲笑，偶尔无语地翻白yan。

她喜huan听风的声音，尤其是升风帆的时候。听到风声，她会仰望，仰望他们永远看不到的地方。

她也很喜huan看星星，北极圈nei，海洋上的星空mei得像童话。她常在夜里裹着厚厚的羽绒衣坐在甲板上看星空。

看完了回船舱，yan睛像拿北冰洋的shui洗过一样，清澈，澄净，还有dian儿冰凉。

渐渐，船员里传开了，她认识六个星座：大熊座，小熊座，仙后座，天鹅座，天琴座和天鹰座。

贝克船长认识很多星座，说要教她，她呼着烟，没兴趣地别过tou不看。

偶尔坐在甲板上看星星的人多，她被sao扰得不耐烦了，就给他们讲中国的神话故事，指着天空中灿烂的银河讲niu郎织女，讲完了，她说：

“后来我才知dao，原来天琴座和天鹰座是niu郎和织女。”

琼恩和几个船员听着，不明白那个“后来”是怎么回事。但，或许因为讲的外语，沟通chu了问题。

她给他们讲故事时也是平静的，讲完了，淡淡地说：“此chu1应有一支烟。”

所以，琼恩很难相信程迦会形容拥抱一个人时的gan觉是“冰冷”。

看完北极熊后回去，他和同船舱的船员讨论，对方说：“英文不是母语，她讲错了或者你听错了。”

琼恩想了想，说：“这个解释是合理的。”

傍晚，他们的舰船在北冰洋巡逻，琼恩和几个船员去收帆，照例喊：“J，收帆了。”

升帆和收帆是程迦必定要参与的。她喜huan帆在风里刮的声音。

今天收得有dian儿早，海上没有风。

每当傍晚落日，海上总有一段安静期，无风，也无浪。平静得像陆地。

程迦跟着大伙收了风帆，站在栏杆边看日落。

来这之后，她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