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襟危坐,行了叉手礼,充满期望地望着她。她为他又添了些神泉小团,燃宝鸭香炉,翻到第一幅画。画上也有桃花,一个小女孩坐在洛阳朱楼后院中散步,一群孩童则在桃花林里作画。羲岚双目变得柔和了些:“开元二十二年,这样算来,都有七十年了吧……那一年,我还是个小丫,故意炸伤了皇,被父母送到洛阳,又被郑家千金带的熊孩们激得画了一幅丹青仙……”
“是的。”
“好!”
白居易早发现了羲岚并未将故事说完,也察觉到羲岚如今孙满堂,可万一夫君不是太微仙尊,话题岂不有些,故而没有挑明问。直到妻开,他终于迟疑:“居易有一事不解。若裴老太太的说法,邢逸疏其人当年权倾朝野,应该名震后世才对,那居易从未听过他的名号,可是因为他曾说过,他会在离去后消除自己存在的痕迹?”
如此,一个白日过去,月满帝京,这竹篱茅舍却无月,是以隔了一庭修竹。室良夜烛明,炉香焚尽,案上缟素仍在,盘碗却已空空如也。白居易忘了自己有多久无言,只是回过神来时,羲岚已打开窗扇,让稀薄的月光落房:“天已晚,恐怕二位今晚要在驿站留宿了。”
翌日,曲江畔有文人诗作赋,放目一船,十里湖光。白居易独自站在曲江旁,只觉得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这一片景,想来与当年并无不同。而另一个故事哪怕他没见过,也忘不掉了。
“……什么意思?”
杨氏脸微微羞红,未再追问。
“我告诉过你们,这是一个孩们很听的长‘故事’。既然是‘故事’,那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也不可得知。从至尾,我只是喜把故事画成喜的样,又讲成自己喜的样。”
“什么?”杨氏与白居易一同诧异。见羲岚,白居易又:“可是指他未能找到求生的方法,所以过世了吗?”
“他一开始就过世了。”
“虽然以前从未听过他捞月而死的传闻,但这一死法更似他的为人,诗仙也算是归得其所。”
“或许,他确实不曾存在过。”
白居易夫妇皆语。羲岚:“现在我还有第二个故事,或许比较接近真实,你们可想听听?”
乾元元年,史思明反,举国上血千里,放目尽是冠缨豺狼,死伤如积。李白因参加永王东巡,被放至夜郎。乾元二年,关中大旱,天大赦,者均能重
羲岚笑了两声,反倒坦:“你是想问我,最后可是嫁给了逸疏?”
白居易一幅画端详许久。画上有一轮明月,明湖如玉鉴琼田三万顷。湖面一叶扁舟上,主角还是醉酒的李白。他手持金樽,神迷离,勾对着湖面明月的倒影,摇摇坠。白居易:“这幅画便是李太白在采石矶捞月溺图吧?”
羲岚但笑不语。杨氏:“听您说到中途,我便心生佩服。原来裴老太太不仅是位智士,还是仙托生的人儿。只是我有些好奇,从安史之乱结束后,您便再也没有提过邢……不,太微仙尊。他最终回来赴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