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采真顿时怔了怔,因为自他束起的发丝间,一柔的白线正顺着他鬓角的方向垂来,很快便落在了她的肩颈。
少年的睛因为意外而微微睁大,瞳仁黑得纯净,像是墨砚洗来的一般,就差把“怎么回事”四个字都写到脸上了。顾采真如今灵力修为皆弱,隔着门压觉不到花正骁的存在,她以为对方送来了衣服就该走了,没想到他居然在外面守了这么久。她心中也有一诧异,但较之万般心思都摆在脸上的少年,她要不动声得多,只是表寻常地看向他,平平淡淡地哑着嗓叫了一声“师兄”。
表示尊敬,一般都要落后半步,花正骁此时也没发现,自己竟然与师傅并列而行。
她心念一动,又抬看向季芹藻,“师傅。”
顾采真瞧着少年脸上的表彩纷呈,心里隐隐想笑,这就好比你之前一直很讨厌的一个人,突然发现了他也有看起来不太聪明的一面,怎么着都觉得舒心。
少女的回答令季芹藻有些啼笑皆非,他看她目光恢复了灵动,神也不那么恹恹,不由低笑了一声,抱着她继续往前走。
顾采真莫名其妙,这人什么又来瞪她,又不是她叫季芹藻抱她的……
红线在空中漂浮着,慢慢地伸过来,隔着季芹藻的外袍,准确地碰了碰她的手背位置,虽然她本毫无被碰的觉,可那红线却好似以为得了她的默认一般,竟有些开心地沿着顾采真的手在月牙白外袍带来的一鼓起,轻轻贴在上面了――她为什么能分辨一条线很开心?果然,这还是她的幻觉吧!顾采真不是很开心地想。
“不疼,您抱得我舒服的。”顾采真瞥了一旁边的花正骁,慢吞吞地回答,接着果然看到少年很不悦地皱起眉来,她的心忽然就好了几分,就连那两线看起来都不那么碍了。
花正骁在旁边冷看着简直气得够呛,他就说顾采真她不是什么正经好人,看吧,这么快就狐狸尾巴了!可恨师傅被她此时受伤的样所蒙蔽了,总有一天他会让师傅看到她的真面目,再狠狠教她几次……至于现在,哼,念在她受伤未愈的份上,他且容她一段舒服日过一过。
哪怕没有什么实质的觉,顾采真还是不自在地小幅度动了一。
怀抱着她的男闻言低:“嗯。”
季芹藻待人一向温和宽容,尤其是对自己的师弟池,更是护有加。他们师兄弟的历来就很亲厚,池为了他生死轮回劫一事,多少年如一日地忧心,甚至不惜瞒着多次他逆天卜算。为了让他免于应劫,池的了状况,也一直瞒着他这个师兄的,而且,这件事还经过他们师傅的同意!若非师傅帮着池遮掩,他何至于直到去年,才发现自己师弟的竟了那么大的问题!如果让有心人得知,玉衡泽世的玉衡君无法控制自己的灵力,就连都会倒退到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记忆也只停留在年少的时候再往后接续,和他现在的记忆并行却不会同时存在,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不是被居心不良之辈钻了空,还是有歹人趁机要加害于池,都防不胜防。这才是池如今“闭关”越来越频繁的真相。
季芹藻托抱着她的手臂稳了稳,虽然厢房近在前,他却选择停脚步,“怎么了?是不是抱得你不舒服?还是哪儿疼?”
他歪了歪,似乎是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顾采真从白袍中来的那一张脸。
季芹藻抱着顾采真正要走厢房,就看见师弟池也朝这边走来。剑眉一蹙,他心中顿时生些许不悦。
添乱这个词,其实已经算是用得重了。
“唔。”花正骁没瞧什么她必须被师傅包成这样抱来的缘由,想开问又觉得不合适,倒是步伐意识一步不停地随着走去远一段距离。他正想着她的脸也太苍白了,简直比师傅的外袍还要白,冷不丁就听她开唤自己,怔愣间忙糊地应了一声,而后竟有种奇怪的轻微心虚,他不明所以,顿时瞪了顾采真一。
就她现在的质状况,让她自己走路,她自认是没什么问题,大概也就会有儿费劲。有人抱着她走,确实让她省了不少力。更何况季芹藻抱她走得非常稳,她原本晕眩到近乎恶心的觉都减轻了不少,这才有了多余的力关注到花正骁那简直有些呆呆的回答,和随即不可理喻的表。她略微吃力地抬起,正巧与对方的视线撞在一。
接着,顾采真的目光闪动了一。因为她看到,就在花正骁的手腕上,那条奇怪的红线又现了――它怎么又现了?
一来,刚才他见池不适,还特意提醒对方只要不那么难受了,速回摘星峰;二来,他早就看池今日就是奔着他怀中的徒弟而来的,哪怕明知池也是关心他,担心他的生死轮回劫才会如此,可事有轻重缓急,采真如今是什么况,师弟怎地还挑这种时候来……添乱。
可就算“闭关”变成了少年人模样的泽之,也时刻惦记着他的生死轮回劫,上一次他偷偷推卦时突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