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而生的痛苦又暴躁的绪,在这一霎让顾采真有些失控,她意识地抬手似乎想要抓住脖颈上那白线,但它本就没有实质,看得见摸不着,也受不到。
季芹藻微微一笑,放开她的手,“不要深究之前的幻觉,迷魂掌所属的合宗本就非我善类,制造的幻觉多是别有用心,诡谲不正。为师希望你能持心,不要被它迷惑,再佐以丹药和灵力,假以时日一定可以化解的。”他的语气笃定而令人信赖,甚至让人可以忽略到他微微不安地打量她神的神。
“再给你倒杯喝?”他站起,笑了笑,平静地问。
她视线先落在他的广袖月白长袍上,再到他乌发上那只有自己看得见的白线上,最后落在他侧脸那已经淡去但犹可见一丝端倪的浅绯上……鬼使神差地,她想到了一句话,“要想俏,一孝”。
顾采真虽然没有抓到那条白线,但也许是她的态度吓到了对方,它颤抖了一,自动从她的脖颈飘游离开,浮在空中默默与顾采真“对视”了片刻,又朝着季芹藻那边退。
嗯,幻觉当然不可怕,因为在那幻觉里,我比较可怕。顾采真默默地想,至于可耻不可耻,我也没什么觉,只不过……师傅你当时似乎觉得蛮羞耻的。
一刹那,前腮若桃粉的季芹藻,与记忆之中因为而姿容姝丽的面庞相重叠,在顾采真脑海中碰撞交!背后的伤剧痛袭来,颅中也传来针扎一般的刺痛,她瞬间摇晃了一,面苍白的犹如白纸一张!
而那白线似乎知到她突然的虚弱,一从她的袖向上,窜至她的额前,似乎是贴在她的额上又绕向她的脖颈。
“,开!”她低喝了一声,只抓了一手空。
季芹藻见她面不对时就立刻来到她边,此时见她这番仿佛捂着咙的动作,以为她是呼不畅,立刻握住她的手怕她失控抓伤她自己。
真有奇怪,他这是什么反应和心理?亲耳听到自己的弟说,恍惚间好像看到她打了他一巴掌,难会比较?
那一瞬间的暴和疼痛一起爆发,过后顾采真的绪就已经稳定了来,呼自然也跟着平稳了,她无意间瞥了一季芹藻握住她的手,那手指修长白皙,指尖有一层很薄的茧,不显糙,反倒多了一份文雅的质。此刻,这五指拢起主动握着她的手,温燥的温从他的掌心带着一平和的力量,传递给她。
心神晃了晃,顾采真有些疲乏地皱了皱眉,沉默地跟随着季芹藻的引导吐纳呼。片刻后,季芹藻见她完全不冒冷汗了,这才问:“好些了吗?”
他并不计较顾采真中的“开”二字,只是声音沉稳镇定地提醒她:“采真,凝神听令,恬淡虚无,真气从之。”
“放心,有为师在,你不会有事的。”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记住,幻觉不可怕,也不可耻。”
季芹藻对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犹自专注地引导顾采真吐纳:“……行气者,深则蓄,蓄则伸,伸则,则定,定则固……”
“我……我好像……师傅……是弟以犯上,请师父责罚!”顾采真装模作样要站起来往跪,季芹藻隔空挥袖施力一托,没让她真的跪去。
顾采真目光幽深地看着它,它一退再退,最后又回到了季芹藻的束发玉簪旁,盘成一个小团,静卧在那如墨的青丝上。
“谢谢师傅。”顾采真坐在短榻边上,静静看他走至桌边去倒茶。这个材颀长眉目笑的白衣男,总是这样一举一动都充满优雅从容。可这一刻,她既没有想到什么“陌上人如玉,公世无双”,也没有想到什么“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兮”。
在她的记忆里,前世从她拜师门,到她重返归元城前,他们从不曾有过这样亲密的接。
“嗯,谢谢师傅。”
这么看来,前一世的自己可真好骗啊!那时的季芹藻除了日常的施教,本没有关心过她几回,她就那么全心全意地信任他,就因为他是她的师傅。呵呵……
嗯……平心而论,季芹藻还真的俏的。
把之前发生的一切以“幻觉”盖棺定论后,见顾采真好像没有什么疑议,季芹藻心微微松了气,决定此事就此揭过,绝不再提,以免他们师徒二人徒增尴尬。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记起来了!他看起来镇定如昔,实则心都快了好几分。可他是师傅,哪有师傅在弟面前自乱阵脚的理,所以表现来依旧不慌不忙。只是他的面实在太薄,虽然中说着“无碍,你未曾伤到我,不过都是幻觉罢了”,实则白皙如玉的双颊已经飞上两抹浅淡的红霞,犹如日薄西山时天边的云,红得几乎染了几分艳丽之。
她说的是打耳光的事,可季芹藻却以为是两人方才意外吻到的事,一时间心中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