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采真是在一片痛苦的呻yin声里,醒过来的。
满腔的恨怒交加,并着腹bu要炸裂的疼痛,令她醒来的一瞬就充满杀意。
然后她就意识了到不对,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
她蓦地睁大双目,临死前的一幕幕飞快地在脑海中闪过,令她tou痛yu裂,气血翻涌。
目之所及,不是桂殿兰gong飞阁liu丹的真言gong,而是枝繁叶茂一碧如洗的天空,她此刻正躺在室外某chu1冰凉的地上。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的chu1境了。mo界称帝后的白驹过隙十二年,她醒来时多是睡在真言gong奢华又巨大的床榻上,何时再有这么狼狈的光景――躺在野外有积shui的、chao湿又阴冷的泥土地上?
她又瞧了一yan四周,横七竖八躺着三ju尸ti,都是男zi,死状可怖。
这是哪里?是又一幕的死前幻境?还是将要投胎前的魂灵飘dang之所?
她思绪尚纷乱不堪,离她最近的人倒还是个能chuan气儿的,断断续续发chu哼哼唧唧的痛苦声音,顾采真越发不悦,转touyu将吵得她更加tou疼的家伙直接一掌打死,却在见到那人的面目时,怔愣了一瞬。
“……”
这人,怎么恁地……丑!
五官本就chu奇的难看,又因为shenti的痛苦挤zuo一团,于是更加丑得推陈chu新,独树一帜。
突然被丑到的顾采真沉默了一瞬,总觉得要是就这么一掌结果了对方的xing命,不但帮他终结了痛苦,还让这世间都要重新mei丽几分。
只是,她辨不清如自己如今的chu1境,周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chu1可供参照,她勉qiang双手撑地坐起shen,这才注意到自己shen上穿的,竟是破破烂烂还脏兮兮的cu布衣,浑shen连骨toufeng都泛着剧痛。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灰扑扑的手上。
自己的手,好像……变小了?
她举起手在阳光xiatou端详了几息,确定了这手真是自己的手。因为她尾指小时候曾经被打折过,伤还没好又被bi1着练习翘兰花指,是以第二指节chu1弯得有些特别,别人也许觉得好看,她自己是看一回厌一回的。
这手,确实小了。
她死时已经三十五岁,早就成年,手骨也长成。可yan前这手,满打满算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才有的手。
那丑人见她坐起shen,顿时激动地re泪盈眶,嘴里唔哩咕噜说了一堆,顾采真只勉qiang听懂了一句话:“太好了,真jiejie,你没死!”
“真jiejie”三个字,让她有些恍惚。
只有一个人曾经会这样叫她。那是一个笑起来就会louchu两颗虎牙的可ai少女,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她曾经亲手抱着少女的尸ti,从正午当tou呆坐到夕阳西xia,gan觉到对方的shenti在自己怀里一diandian变凉,直到再没有一丝温度。
哪怕她后来屠遍凶手满门,为少女报了仇。可那个会一步一tiao朝她跑过来,一边叫着她“真jiejie”,一边冲她笑弯了yan的少女,再也回不来了。
“妙妙。”顾采真恍惚着叫chu这个名字,那丑人已经摇摇晃晃爬坐起来。
“嗯,真jiejie,我在呢……唔……好痛……”
声音,确实是柯妙的声音,就是这张脸……丑不忍睹。
有一段埋藏很久的记忆在脑海中掠过,顾采真心中一tiao,忍耐地看向对方端详了片刻后,才发现这张丑脸,她也颇为熟悉。
她大概可以确定这是什么时候了。
她十四岁那年,千辛万苦使计逃chu从小长大的天香阁,拜ru归元城门xia,师傅是素有雅名的九天仙尊之一,人称“瑶光生藻”的瑶光君,季芹藻。
季芹藻……芹藻……
yan前闪过一张温柔气度的男zi面孔,还有一些凌乱又隐秘的画面,咬紧的薄唇,闷在hou咙里的呻yin,赤luo的肉ti,起伏的xiong膛,绷紧的腰tun,屈辱却又隐忍的yan神……便是想一想,都让人要发狂!
顾采真庆幸自己仪态尚佳,此刻是并tui而坐,不然她xia半shen的qing况让柯妙瞧了去就实在尴尬了。
她连忙将这些记忆抛诸脑后。
她要nong清楚yan前是怎么回事,而不是想一想她师傅的shenzi就xing起难消。
她努力把随心所yu惯了的心思往正dao上拉。
她是在归元城结识了来自青州柯家的柯妙。
两人领了师门任务结伴xia山历练,本不过是寻几块灵石的简单事儿,谁知节外生枝惹上几个好se的邪修,荒郊野外差dian着了对方的dao。
an理来说,以她们二人的修为本是连对方的一个人都打不过的,幸而在紧要关tou,顾采真使了个巧招,拿chu拜师时季芹藻赐xia的法宝,瞬间压制了对方数人,她们这才有了脱shen的机会。
柯妙shen上有不少好东西,这刻意扮丑的人pi面ju也是其中之一。
她们怕对方还有同伙会追击,赶回师门的途中特意乔装打扮成了liu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