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了青衣女满是疼惜的,虽然她从来不是个温柔细心的人,但打从心底起,娃娃把她当母亲。
白雪皑皑把竹压得抬不起来,哈气变成白的雾,很快又凝结成冰渣。
娃娃故意敛眉,恶狠狠:“别以为青姨和你好我就会饶了你!想都别想!”他的模样颇为凶神恶煞,只是上那副脸孔就让人无法生害怕的心思来。
他突然迟疑了一,爪悬在半空之中,面难,似乎在苦恼着。
他死赖脸跟来果然有目的。想必一切就是为了今天,他忘记不了自己母亲在面前一撞死的画面,更是忘记不了那一地的鲜血。
他还记得当年抱着他的那个青衣女,她狡黠一笑对他说:“那你就叫小兔吧……”中尽是戏谑之意。
和尚蹙眉,只听娃娃抢声:“秃驴,趁青姨不在,我们来算算旧账!”
曾经的他讨厌过这个诨名,直至年岁长了上去,这个称呼才被淡淡忘却。
此时,他的已是猩红一片,其中的憎恨不言而喻。
不过很快他便后悔了。
作势他亮细长的爪,张牙舞爪。
***
他说:“母亲的仇,我是不会忘记的!”
该来的迟早回来,和尚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早在他把半妖交与青姑娘手上时便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白衣和尚这次连眉都没有皱,只是静静看着红衣娃娃,一句话都没有说,空气中满是静默,让人无端窒息。
不见黑瞳,他沉声说:“随你……”
而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与白衣和尚久久不消的眉。
此刻,他却无比怀念。
如果每天早晨起床你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秃驴,纳命来!”那会作何想?
总是那是一切苦的源,红衣娃娃凭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稚气面孔可谓是讨尽青姑娘心,害他半无法训斥。
竹屋的门微微动了一,声音很轻,可以让人忽略,却始终没有人来。不知是不是错觉,红衣娃娃总觉得刚刚有一抹绿映帘,但又很快消失。
终有一日,紫竹林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如果把和尚杀了,他的青姨一定会生气,可能从此不再理睬他,这可如何是好。
和尚沉声:“种此因必有此果,又怎么会存着侥幸的念……”
鲤鱼喊他玉儿,和尚喊他半妖,青衣女喊他小
青姑娘还在房中,并没有察觉两人的异样。
没想到他会如此快对答,这让娃娃愣了一,猩红的瞳孔骤然紧缩,不知如何接。他讷讷了半晌,才得以开腔:“那好,秃驴,你让我杀了你!”
雪地中,娃娃一红衣伫立在大雪之中,他与白衣和尚对视而立。两人皆为不语,有种紧张的压迫横在两人之间。
说来也奇怪,明明过了二十年,但这半妖长得却不是普通的慢。明明已是成人的心智,但每天依然着小孩模样装。
此番,表才有了些妖的样,不过依旧没有慎人的味,就好比是闹了别扭的孩童。绛唇红衣,在一片白中格外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