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老老实实的真话，比一千句灿生花的恭维都要动人。

当还有位着长衫的先生摇晃脑的，“人之为学有难易乎？学之，则难者亦易矣；不学，则易者亦难矣。魏太太只要有向学之心，理想不远矣。”这是位矣来矣去的先生，幸亏陈萱已是把背完了，不然，这矣啊矣的，都不一定听得懂。

确不是那等灿生花的人，她也没有那样的学问，可她足够实诚，她说的话，并不是虚应客套，对于这些有学问的文化界名人，也是真心敬仰，故此，就是言谈普通，可她心中的那种激真真切切的透过她的神、她的举止表达了来。

而在这方面，还没人能给陈萱一个清晰明朗的指导。

这回好了，文先生要列书单给他。

楚教授都说，“我等学问，便是为了寻求真知，启迪后人哪。魏太太能立壮志，存理想，这就是新时代女的表率。”

陈萱紧张的绷的笔直，俩直愣愣的盯着车前的玻璃窗，珠都不会转了，心脏砰砰砰的一阵狂飙，仿佛立刻就要从咙里咕的来一般。魏银是个细心人，她觉着二嫂可能是第一次坐汽车，害怕。让人放松的最好方式并不是安，因为这极有可能加重紧张绪。魏银就选择一个话题同陈萱说话，“二嫂，以前可没听你说过一级教授的事儿，你是什么时候想一级教授的？”

魏家人自文先生这里告辞的时候，心里充满激。尤其陈萱心里，对文先生的认知更是上升到了无以比的度，无他，像她这样的人向文先生请教问题，文先生并不是略解释，而是要列个书单来给他。陈萱现在常用字都认得差不离了，虽然许先生每次都会借书给她，陈萱仍是有一个最大的迷惘，那就是，不同于先前学认字时，看什么书都行，反正一样是认字。现在她面对的问题是，要选择的了。

直到脑门儿一疼，陈萱才从喜滋滋的状态中回神，她抬就见魏年刚从她脑门儿上收回的手划一弧线后，指向了一辆小汽车的后座儿，魏年有些不耐烦的盯陈萱一，“门都给你打开了，站着发什么呆，去。”

文先生、楚教授在一众文化界人士中颇有地位，他二人没有嘲笑陈萱异想天开，对陈萱的志向表示了支持，就没人会再笑陈萱。包括那位尖刻母鸡陈女士。

此刻，陈萱却是顾不得沙龙上的事儿了，她连一级教授的事儿都忘了，惊诧不已的睛带着一丝好奇打量这黑的叫小汽车的车，陈萱多想仔细瞧瞧啊，她以前只有门时在路边儿见过，还闻过那一种怪好闻的汽车尾气的味。可魏年直她上车，陈萱没能多看，就上去和魏银同坐了。魏年坐前排司机旁边儿的位置，让司机去了东四隆福寺附近的一家面料行，带俩人买衣料去。

陈萱是个非常专注的人，专注人的特是，同一时间，只能思考一件事。陈萱见魏银问她一级教授的事儿，就把一回坐小汽车的紧张给放了，因车上有司机，她悄悄

魏银都坐里面了，笑，“二嫂肯定还在想沙龙上的事儿。”

陈萱黄包车还没坐熟，这坐小汽车更是一遭，她只觉咻的一声，那小车就奔的飞快，街两畔的行人、店铺皆化为一夕阳的剪影，飞速后退，陈萱觉着，恐怕连天上的鸟儿都没他们这样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