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黑衣白发的秦菜蓦然回:“师父,你虽允诺护我周全,但天苍莽、奥义难溯,尽力而为吧。”
“蓝愁,你我本是互不相犯,何必刀兵相向?”尊主依然一琉璃白,黑发及腰,人似谪仙。秦菜飞跃向空中,江风撩乱了白发:“我说替天行,想必你也不会相信。
秩序大举围剿新生的人间。这批人不是秩序玄术师的对手,白河领人将其全驱散之后,沱江之上,天行者终于现了。他缓缓漂浮于空中,脚是千里沱江,风卷惊涛。秦菜站在岸边,江风撩起衣袂,她发白如雪。
“黑门朝而暮还,铁窟暂离而又。登刀山也,则举无完肤;攀剑树也,则方寸皆割裂。铁不除饥,吞之则肝尽烂,烊铜难疗渴,饮之则骨肉都糜。利锯解之,则断而复续;巧风之,则死已还生。”
白河一想,也是。遂领着人前去引动地气。本来就属阴,泱泱沱江如果鬼门关在这里打开,必是十八层地狱无疑。只是要在阴气如此之重的地方打开鬼门关,即使是白河亲至也没有十分把握。
话落,她淡看一白河边的吕凉薄,不再说话。白河回看她,江风掠过,她衣袂飘举,人若乘风。
白河命吕裂石布阵,引动地气,打开烊铜渊。烊铜渊不会轻易打开,吕裂石想了想:“老白,还是你去吧,我怕我修为不够。我在这里帮她掠阵。”
秦菜冷冷地拂开他的手:“你不是可以看见天吗?”
七月十四那一天,中原节。
吕裂石却有成竹:“十八层地狱之,有烊铜地狱,有烊铜渊。只要我们把他诱至其中,烊铜渊乃混沌之气,无五行之别。他定然无法可想。”
白河把秦菜那条金链弯月的法递给她,神郑重:“我保证,秩序一定会护你周全。等尊主之事一了,功德债的事我们再想办法,玄门这么多人,总能解决的。”
秦菜接过法,轻轻缠绕在手腕:“但愿如此。”
温航酒店的大厅,白河和吕裂石还没走。秦菜缓缓从旋转的楼梯走来:“组织人,对抗他吧。”
吕凉薄猛然抓住她:“你说什么?”
吕裂石和白河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居然就这样改变了决定。吕裂石很快召集了玄门新秀,秩序连夜商谈对策。五行逆转的邪术本就是逆天地常的存在,要完全消灭他非常困难。
此提议一,大家都是神一振。
“师父决定吧。”她靠在椅背上,缓缓阖上睛。
脚步,沉默许久,她终于掷一句话:“那个丫早就被老夫吃掉了,我是江苇竹。论辈分,你要叫我一声师公。”
烊铜渊是魂魄的炼狱,只要毁掉他的肉,没有魂魄能逃得这地狱。要困住这个天行者是完全可能的。且以他的罪孽,本就是罪有应得。众人皆无异议。白河征询秦菜的意思,秦菜在把玩她那把金链弯月形的法。白河替她保存已久,如今自然还给了她。
那是一条没有分岔的路,无尽的挣扎,不过只能延续岁月刻镂的痛楚。她终于明白了。
她继续前行,不去看后人的表。温航酒店陈设致昂贵,却连灯光都冰冷疏离。她突然想起当年三画职中的梧桐花,曾经花开如雪,温柔而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