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还是将蒙被衾里才睡去，此后几日绵绵雨，她依旧每日学诗文、练字，景深或会教上两句，但更多的时候都在一旁小玩意儿，或回屋调作画儿。

听他说推秋千的事，夏意憋着泪花儿抬，声音细若蚊呐：“是你先凶我的……”

“你二人吵架了？”夏先生冷不丁问一句。

先生远见他二人时就不对劲，走近见坐在阶前的夏意红着圈就着了急：“这是怎么了？”

天光大暗，若榴山飘来几朵黑云，雨绵绵。

***

二月十二为花朝，夜雨收晴，乃劝农之日。晨起时河畔萦绕着层薄纱似的雾气，沿着河岸飘拂至村。

先生这才撩开那牡丹帘到厨屋里去，取了几蒜倚去门框上。

夏意憋着想哭的劲儿，红着垂抠指甲。

景深吞声踯躅，心一团乱麻，憋了好一会儿才开：“是我不好。”

夏家小院前罕有的闹，皆因今日还是若榴几个学上松然首府预备院试的日，除了亲戚友人，邻里也来相送

“方才你跑什么？”

可他并没跟堂屋，只停坐在石凳上逗福宝，这让屋里的夏意又瘪了瘪嘴。

她依旧一语不发，只手圈着膝枕着巴，另只手着脚边福宝。

被拖着的夏意扭看景深，见他愣得够了跟院才收回视线……

“是你自己不教我推的。”为这事，他还怄着呢，甚么有阿溟帮她的话，听着就教人不。

他几时说过这样的话，夏意鼻息微微一滞，一松懈掌的福宝就哒哒朝归家的先生跑去。

石榴树坐着的景深不知在想什么，便连福宝从他膝上一跃来他也不曾留意，而是死死地盯着石桌。

自那日别扭事后，两人相时始终这般不咸不淡，连先生都不太习惯，好在阴雨天气，秋千是玩不得的，不然面上又该添几分难堪。

她半真半假答：“教小黄追了。”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景深几时见人这样嚎啕哭过，吓得不轻，安她：“那狗已经教我赶回去了。”

景深教她哭得有些气短，这时候竟生了些心虚：“我……我怎么你了？”

他了脸：“你哭什么？”

“喵。”小福宝闻声跑来院前，前脚搭在门槛上，脑袋将蹭了蹭夏意屁，一刻便被景深揪着后颈提起来，在半空挥了挥爪又喵几声才被放。

夏意闷着脑袋想上会儿，一时竟捋不清这究竟是不是吵架，只摇摇，先生无奈轻了她脑门儿：“既没吵架，何苦苦着脸，我去备饭，若来时还苦兮兮的，明日便多练十页字。”

先生一边剥蒜一边思索着满怀心事，等福宝过来他脚边时，罕见地些孩气，用脚托着福宝肚将它转上半圈儿，福宝力有未逮只有四条垂着由他转。

夏先生似是松了气，尔后便提着她往院里拖：“日地，也不怕坐病来。”

就像他说的那样，是他不好。

“噢。”她闷声应。

往常这时候还在堂屋里呆着的人，今日也全回了屋去。夏意抱着被衾时候仍闷闷不乐，尤其想到景深帮阿梦拿木盆儿的事……

这样一问，竟又像是不耐烦了，夏意倏地就打住了嚎啕，只哑声往外冒泪。

回应他的仍是一串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