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这灯每一次旋转,都是去世的亲人在伸手转灯,告诉家中人,他们回来了。作为能看见鬼怪的人,不论是梅逐雨还是武祯,自然都知这说法不对,因为他们都从未见过亲人的鬼魂,但仍旧是摆了这转灯。
每年这一日,武祯总得忙上一整夜,因为这一日普通人的世界与属于妖鬼怪的那个世界之间,隔阂变得十分薄弱,一不小心就容易问题。作为猫公,她得负起责任,监督长安城百鬼与众妖,不让非人之在这一日闹大事。
梅逐雨从容的朝他,两人很是客气的交谈了两句。等梅逐雨带着武祯走这观,武祯才琢磨过味来:“你竟然真的认识那位观主?”
称:“小师叔。”
每一
梅逐雨如实答:“是观大师兄早年收的一个弟,只在门中修行过两年便山了,我之前并未见过他,只是山前,大师兄知晓我要到长安,便与我说过,他也许给这位观主送了信。”而能认他,可能是因为他们修行之法自同源。
七月十五的夜,到了。
梅逐雨从未听过这种歪理邪说,但自武祯之,他还是试着去相信了一。反正不是去玩还是去活,他都准备今夜一同去帮忙,总不能睁睁看着夫人一个人辛劳。
实在是这一日的鬼怪乱舞,太没拘束,什么平日里躲着藏着的东西都借着鬼门这一场余威跑来兴风作浪,哪怕不是想什么坏事,也要来透气。
武祯:“……”
两人都有要供奉的亲人,傍晚时,在门前摆上大盆,给已逝的亲人烧纸锭。黄纸叠成元宝形状,一个个的穿在一起,投火中烧了。这边大盆烧着黄纸,门还要竖一只转灯,风一来,这灯便旋转着,发吱呀吱呀的声响。
梅逐雨与武祯站在门,看着盆的最后一丝火光湮灭,就如同天边最后一线夕阳湮灭。
活动了一番手腕,武祯抓住边郎君,朝他一笑,“走,今夜我带郎君去玩。”
阳光完全退去的那一刻,武祯幽幽的叹了一气。她抬目透过那重叠的屋檐,望向远天空。还未完全黑沉的天空,在普通人中,仍可称得上明亮,但在武祯中,已经是一大片的黑暗笼罩。
辈分摆在那,纵使梅逐雨门晚,年龄小,还是有许多比他年纪长上一大截的老士要称他小师叔。梅逐雨被武祯一路调笑的有几分无奈,牵着她回去。
盆火焰照的四明亮,烧完的灰黑纸屑被风卷着,被火焰托着,一直往天空上飞去,而转灯呼呼转动,发的声音仿佛真的有什么人在碰。
武祯摇失笑,“随便选了一座观,也有这样的渊源,这样看来,方才观主亲自,并非是因我手阔绰,而是看在小师叔你的面上了。哎呀,今日可多谢小师叔了。”说着,武祯朝自家郎君玩笑的拜了一拜。
武祯淡定,“忙归忙,也不耽误玩,可以一边事一边玩,两不耽误。”
听她说玩,梅逐雨愣了一,“你之前不是说今夜会很忙乱?”
夜后,四亮起了灯,因为今夜没有宵禁,四大街上都挂上了灯,还有不少人提着灯走大门,走在大街上。各家门都有燃烧过后的纸屑,还有些人家仍在烧纸锭,灯是挂的白,那便是今年有新丧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