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地看向镜中的自己。

萧王轻笑一声，目光有意无意地从颜桐上扫过，

席间，他就坐在萧王侧，原本属于武秉宗的位置。

可惜，这个“唯一”只是萧王自己的想法，他和方轻词对此持不同意见。

这并非游击将军的官服，不知怎么，颜桐却没来由地想到——他要是真想把这衣服脱来，大概得鲜血淋漓地连着扯他自己一层。

因为方轻词的关系，颜桐的注意力也不好总放在方家人上。他正准备再给自己找别的事儿，萧王却仿佛突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神温和，向着方桢说：

萧王为他准备的那锦衣是深蓝的底，肩袖等用黑线绣着梅花祥云的纹饰，工细，不显山不的贵气，很符合萧王的一贯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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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桢行礼，回禀：“那是他的福分。”

他就是要明目张胆地反，而骆红眉会成为他手大将。

骆红眉能从边境到青州、从边军将领到山贼目地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死，归结底赖以依仗的还是这武功，却也因此养来了儿病：手边总得有件家伙才能安心。

何况方桢大概也不想见他。

颜桐正失神间，一个侍女已经替他整理好了上的衣，另一个侍女则推了一面镜到他面前，仔细地为他绾起发。

颜桐知，自己既然住在萧王的庄园里，边自然都是萧王的人，于是直接问那两个侍女：“王爷晚上有什么事？”

侍女正低为他系着腰带，闻言答：“青州的官爷们要为王爷接风洗尘，王爷特地交代过，要带着骆将军一起去。”

他复职是萧王批示的，原本以萧王的地位，自己任命几个亲信官员再找皇帝批示也没什么——然而他是四品游击将军，不是“亲信官员”；他的任命也完全没过皇帝的手。

萧王这次京虽然有几分贬黜的意思在里面，青州却不敢懈怠，有有脸的官员基本都到了。颜桐甚至还认了方桢，那个被他在轿上钉了一个人的青州司——方桢为淮党成员，在这种场合自然是装作没看见他。

方轻词大概就是那时候看来他这个病的。

——他睡醒之后，在枕底发现了这东西，想必是方轻词特地留的。

镜中人腰修束姿，也不辱没了这行。

“方司，令侄的医术，本王倒是很欣赏。”

换言之，萧王这个法，等若是昭告整个青州：

萧王有备而来，一步一步把他上了唯一的那条路。

萧王贵为皇亲，在某些手段上却和山匪奇地一致，都是交了投名状再伙。

颜桐借着侍女替他梳的时间调整了一绪，确认自己看不什么异常之后，趁侍女不备，暗中往袖底藏了一削尖的筷。

颜桐心微凛。

真是聪明得不像话。

于是颜桐在随着萧王赴宴的途中，一路上都在摩挲袖底这削尖的筷，摩挲了一种仿佛僧侣转动佛珠的仪式来——至于是因为他的习惯，还是因为这筷是方轻词留给他的，他自己也说不好。

他一开始被方轻词捡回去的时候，满是伤还要爬起来把刀抱到枕底。

他语意恭谨，神却颇为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