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铃的声音陡然响起,甘想猛地睁开,一片白光刺痛球,原来天已经大亮了。手机不停地响着,本无法再睡,他摸手机坐起,搭在上的羽绒服落在地上。视线里现了电视机和那个旧台历,原来又在沙发上睡着了。甘想摸摸后脑勺,太阳一鼓一鼓地动着,疼的厉害。心想,还好,就算醉得再厉害也知回家。
……
甘想已经有了醉意,像是飘浮着,低声说:“哪儿像啊,像个啊?!”
没有人回答到底谁骗了谁,谁又被骗。惺忪的神渐渐恍惚起来,脑里什么也想不起来。他伸手摸啤酒,每一罐都空了,已经全喝光。脖渐渐支撑不住脑袋,迷茫中看到了父亲现在面前,伸双手说:“起来吧。”
他摇晃着站起来,把空啤酒罐抛起来,抬脚“砰”一声用力踢飞。空罐冲着松树直飞过去,“喀啦”落在了地上。“像个啊!本不像,我、说、本不像!”他吼叫的声音被黑夜吞噬,只有沙沙树叶响声像是嘲讽的笑声,回应着。
秋千摇的幅度渐渐小了。
摇晃了几,没站稳,“扑通”坐在了地上,甘想又打开一罐啤酒,咕咚灌了去,手里拿着啤酒罐冲天,忍不住大笑,对着虚无的天空喊:“你骗谁呢,你骗谁呢!”他奋力把手中的啤酒罐扔去,听到响声后,大声说着:“你骗谁呢!”
父亲不说话,缓缓伸手,冰冷的手指抚摸在脸庞上,甘想猛地伸双臂将他抱紧,怀里仿佛拥抱的不是空气而是实实在在的人,填满了痛苦的深渊。
父亲背着月光静静地站着,神模糊不清,可是脸上是淡淡愁苦。甘想知自己产生了幻觉,他揪住发喃喃地说:“我剔骨剜肉还给你,可不可以?!我把所有的记忆都还给你,可不可以?!”他再抬,前一片模糊,满脸泪。
“我……去超市买啤酒,我先走了。”甘想低声说完转快步离去,走几米后回看,田天走得更快,背影迅速地消失在夜中。
面对面站住脚,两个人回家的路相同,不可避免地要一起走。
他用力收紧手臂,狂乱地亲吻着那个脸庞,哭着说:“别走、别走,你不准去!”
……
电话是报社可卡大妈打来的,劈盖脸说了一顿之后,甘想才想起来,自己为了查田天的资料随答应大妈元旦相亲的事。看看表,已经
甘想挥舞着手臂驱赶,喊着:“你走啊,走!走了就……别再回来。什么海港、什么一辈,统统……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坐在街心公园的秋千上,甘想脚边是满满一袋的听装啤酒。秋千抛起,又落,那漆黑夜幕上的一弯月亮忽远忽近,幽幽在空中注视着。
想说:“我先回去,通电话吧。”他客气地和田天别,田天这才抬。甘想觉得心里一紧,不敢正视田天濡湿的眸和勉的笑意。在心里默默地说,他不会知的,他也不会在意的……
走去送久宁上了租车,甘想一回,田天正从馄饨店里来,白皙瘦削的手紧攥着羽绒服的领,低急步走着,看上去脚步虚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