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这盏灯前，守灯的人，是前的胥锦。

他的手垫在裴珩后背，以包容的姿态环护着他，深邃如潭的睛清晰地映着裴珩，映着他过去的所有颠沛离。

“崇宁之乱后，先帝任我为昭武军最统帅，袭封爵，随他征战西域、北疆，再南与燕云军会和，收复中原失地，四方平乱。我和陆眷卿从此再没见过，他坐镇京畿兼祧相国之位，我戍守北疆，守着陛的江山，我回京时，他往往已返回江州军中。”

胥锦翻放他躺好，垂眸注视着裴珩：“如今四境安定，有你半数功劳，你是你父亲的承袭，他没能完的事，你帮他到了……承胤，不论什么份，你都比你想象的更好。”

胥锦门，难得温柔地在两人脑袋上了：“他没事，明天就活蹦乱了。”

他将还灵符纳心脉，思索如今一切与从前究竟有什么联系。

是冲着命，还是冲着妖主和灜西府战神的权柄？胥锦觉得自己疑虑过，又觉得有一

他终于释怀。

白鹤长舒一气，把一只小木盒给胥锦，转拉着龙章跑了。

胥锦埋在他肩上笑：“想听我可以天天夸你。后来呢？你就留在朝中建功立业？”

就在方才，往事一幕幕揭开的时候，惶惑被驱离，他终于从深渊的另一，迈到这一，从十几年前的漫天风雪中走到，在漆黑空旷的荒野上，找到了一盏灯。

夜前，白鹤和龙章终于放不心，你推我一，我搡你一，小心翼翼在房门外敲了敲。

胥锦打开，见是白鹤凝的一枚还灵符，方想起离上次找回记忆片段已经隔了半月。

裴珩的还未尽退，他说得累了，心中再没有忧虑，便渐渐在胥锦边睡着。

也就在这一刻，他终于告别了父亲，告别陆眷卿，告别所有死去的、活着的、思念的英魂。

场‘崇宁之乱’，我还未承袭昭武军权就被牵连其中。这次陆眷卿……背叛，或者说放弃了我，没有给我任何解释。我在他前被施重刑，血肉模糊，他没有开说一句话。”

裴珩望着他，一泓弯泉的，神采斐然：“你夸起人来，当真动听得很。”

神轮回、投凡胎，通常是为历劫，但裴洹边有太多扰，从莱州鎏金案的众妖阻挠，到京城外的气、自己丢失的玄铁原迦修戟，似乎有力量在暗中觊觎着什么，无形中纷纷向他们靠近。

裴珩抬手碰了碰胥锦角，随着帐幔轻烛中的低声回诉，这房间如一片隔绝世外的炉，他在此心中安定。

裴珩停顿了很久，老王爷之死是最大的遗憾，陆眷卿弥补了这分伤痛，又在云开月明之际给他重创，让一个终于从深渊爬上来的人再次坠落悬崖，把旧伤疤撕开，反复在血肉模糊的伤上又剜一刀。

胥锦凝视他轻阖的，窄温的鼻梁，他一了解裴珩在凡世的过去，明白为何如今的裴珩与回忆里云府海境的上神不同，也更清晰地看到裴珩上始终未变的分，他的洒脱恣意，他的担当。

创伤渗透到本能，裴珩本能地从此把往事封闭，但痛苦没有因此消失，而是无声发酵，每掀开一角，就狠狠地让他摔回过去，让他在烧之中一遍遍明白，自己永远是无能为力的少年，在那年北疆的风雪中找不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