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站在旁边，沉默。

瑞亲王左右不过离京两个多月，一回来便有不少人上门拜访，比起从前他每次征回京要少一些，但还是有些门庭若市的架势。

“该见的已都见过了，这些天既不用门拜访，也不用在家接客。”裴珩蘸了墨，想要笔，又转而把胥锦拢到边，将笔递到他手里。

裴珩也不深究了，世上奇事他碰见过一半，胥锦本就是他这辈奇遇中的奇遇了，放在两个月前，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捡一只鲛留在边。

胥锦还没来得及回咬他，裴珩就迅速箍住他腰，先声夺人一发制敌，转而又和颜悦：“我的字有什么好临，门还是看名家的帖。”

“这是谁的帖？怎么不临你的字？”胥锦脆放松了，一二分重量往裴珩前一倚。

“画这个没意思，改天陪你画人图，今儿写写字。”裴珩笑。

胥锦一脸迷惑：“一直都是这么写的。”

裴珩的声音从胥锦耳边传来：“原本说陪你练字的，莱州那地方安逸得邪乎，一住就不想正事，一直带你乱晃，浪费多少光阴呢？”

松，裴珩抬起，朝胥锦展颜一笑：“怎么不过来？”

裴珩把金钰轰去，纳闷地问胥锦：“你在莱州也没怎么动过笔墨，怎么仿我的笔迹这么像？”

胥锦随意一跃，越窗书房，案上画了一半的生宣被他衣袂的风带得扬了扬，脆生生的细碎声音。

金钰正好来，瞥了一墨迹，毫不客气酸：“王爷，带胥锦少爷门，怎么用你的帖啊？”

语气里满满地对裴珩之自恋程度到鄙夷和吃惊。

虽然这悠长时光是某鲛福至心灵假装不认字骗来的。

“让我画？”胥锦把笔从画上方移开，免得墨汁滴错地方毁了画。

胥锦便让了让地方，裴珩把画收到一边，重新铺了纸，随手过一张古帖，握着胥锦执笔的手带他写。

午时分，西陵司指挥使大人许易庭登门拜访，许大人从苏州的一趟公务中专门赶回来，不为别的，就是亲手把他外甥，龙章小朋友提溜回家。

胥锦无言以对，行，王爷浪费光阴都怪莱州，莱州难不委屈么？

裴珩用了一刻钟才终于相信，胥锦原本写字的笔迹便和他瑞亲王别无二致，起落轻重笔笔相同，就如临摹了二十年练来的一样。

裴珩在他腰上拍了一巴掌：“你脆躺着写，写的字也跟你一起躺，拿笔就不许上犯懒。”

龙章原本正在王府后跟一群街少年玩耍，听闻消息立即打算潜逃，但西陵司是什么的？是帮皇上抓人的。指挥使是什么？

临过一帖，裴珩放了手，让胥锦自己再过一遍，顺便看看他执笔功底和悟如何。

淡淡的药香和海棠气味笼在周围，惬意安宁。

裴珩的手白皙而漂亮，掌中有薄茧，手指很有力，带着胥锦写的字端端正正，一丝不走歪，估摸着挑了胥锦不认识的生僻字，边写边讲渊源，活生生一本长了的。

“今日不门了？”胥锦递了一颗紫到他嘴边，裴珩便微微张吃了。

胥锦已经习惯此人嘴上不吃亏上也绝不吃亏的风格，耳边是泉玉般的缓和嗓音，手上是温的笔墨，日忽然就悠长起来。

胥锦便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