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交兵权,也是为了让皇上不必两为难。
太后是先帝裴简后唯一所纳,便是皇后,直至裴简离世,阿洹继位,成了太后。太后孙氏一直极为裴珩所尊敬,但孙氏外戚以安国公为首,在朝中俨然日渐壮大。
皇上。
骊青便是皇帝的表字,能直呼此字的人寥寥,裴珩一,裴洹睫都轻轻一颤。
胥锦和金钰
瑞王府位繁华市井一带,闹中取静,宅占地极大。
方才半路上,龙章就被他舅舅麾的西陵卫接走了,看他表,回家之后大概有一顿好果恭候。金钰把裴珩提前准备好的信递过去,让西陵卫转交龙章他舅舅,有瑞亲王亲笔求,兴许龙章能少挨几打。
他一直把照顾先帝遗孀和小皇帝当作份的责任,除此之外,唯有北疆数十万昭武铁浮屠镇守的千里疆土,再别无牵挂。
孙家在朝中,一姓之有三大员,安国公便是其中之一,泉平港之战,裴珩手折损两万江州军,便与安国公脱不开系。树大深,一时动不得,裴珩也是委婉提醒,要皇上好准备,这一次是要轻轻带过,还是不再姑息。
裴洹睛亮了亮,又低,过会儿:“是孤言重了。”
胥锦随金钰先行到王府,一院,其实也似沈宅那般的简雅抱朴,花木亭榭皆有讲究,却不奢华。游廊拱门接连曲折,楼阁幽雅。
裴珩不忍,拍拍小皇帝手背:“回来便觉得你瘦了,原来就因为整日这么胡思乱想,要么过几日陪你去散散心?”
他和先帝裴简的确极深,时常怀念故人也是真的,但不想引得小皇帝心神不宁。为此,裴珩已经把府里先帝留的东西都藏起来,偶尔夜深人静才独自去看看。
又能怪谁?怪只怪先帝裴简,实在是一个太好的人。
“陛,每个好皇帝都有年少的时候,就算先帝也一样。”
孙大人是指兵尚书孙雍商。
“莱州一案,牵涉众多,尤其主犯是孙大人的门生。“裴珩提醒。
良久,他淡淡一笑,少年人的面容上已然有帝王威仪:“有时候,孤总在想,何时能成为父皇那样的君王。”
裴珩告退离,今日太后不在,他径直回王府。
一到王府,后就传来清亮的少年声音:“胥锦哥哥!金大人!”
裴珩手指一顿,轻轻搁茶盏,叹了气:“陛言重,臣这不是好好的么?先皇兄一去,骊青和太后便是臣最放心不的家人,臣誓效忠陛,自然信陛。”
快了,叫承胤,兴许是真的急了。
“母后说过,我和父皇长得很像,我却记不清父皇的模样了……皇叔看着我,是不是也在看着父皇呢?”裴洹缓声。
远远就能看见府里一株参天的扶桑树,花期尚未至,待花开不知是何盛景。
京城江陵的王府是裴珩唯一的王府,但细数来,他住的最长久的还是军中营帐,来去无定,逐草和烽火营迁徙。
也就是那一天,年少轻狂的瑞亲王也随之不再。他承诺要守着小皇帝长命百岁,守着小皇帝的江山百年安康。
把一个皇帝和另一个皇帝作比较,向来是大忌,小皇帝总是心有惶惑,裴珩想,自己除了混过去又能如何呢。
七年前,裴简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