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钰这几日冷看着，问裴珩：“可知鲛妖心思最细腻，最后成了半个家人，你能留着他么？”

小孩默了默，忽然睛红了，似是所有委屈才涌上来：“柳易。”

默了半晌，

裴珩一直很冷静，只是脸上没了平时的散漫，苍白的面貌近乎威严而不近人：“那柳章铭人品如何？他三个兄长倒都是清砥，从商从官名望皆是不错。”

裴珩和金钰对视一。

“你有名字么？”

裴珩并没有多去看那孩，他自认不大会带小孩儿，免得说话伤了人，金钰倒是很喜柳易，那小孩聪慧，金钰有空便去给讲讲诗书经略。

胥锦转了门，旁边的金钰封装了一份奏报，打上火漆印，也没抬：“花了五个晚上亲自城探路，两匹昭武营最好的大宛战，那匹照夜白陪着你上战场、平时一都不让人碰，一次让给别人当坐骑……公，什么时候对我也好儿？就这么光不说也行，我肯定都记在心里。”

跑了一夜。”

“我爹叫柳章铭。”他咬着嘴唇不泪。

裴珩把玩着一块半成品的玛瑙坠，笑了笑：“有什么难的。”

第10章龙章

裴珩：“小孩他外祖父是从前当朝元老，竟落得如此。”

裴珩一扮上沈大掌柜，似乎对别的什么都不上心，整日除了在府里休息就是门浪，门后又绝不往自家铺靠近一步，生怕伙计们劳烦他指，打定主意要坐吃山空，背靠运气前凭金钰，混一辈的福分。

他有时觉得裴珩是在教他领会人世的种种，而裴珩本人则远远站在外，不为任何悲喜怒而动容。

金钰看着他，心想，柳易，兴许他爹娘从前希望他这一生不要太艰难，可洪之中，哪个人能轻易就过了这一生呢？

就会嘴。

可裴珩对胥锦很周到。

裴珩神淡淡的，思忖片刻：“我记得柳二在徽州生意，先联络他把孩安顿了，早些回家里好。”

金钰回以冷笑。

府里一慈祥嬷嬷来，把小孩带去。

屋仆从撤，金钰眉发沉，对裴珩：“柳老家中原本有个四公，就叫柳章铭，因执意娶了一名歌伎而离家。这柳四公早年金榜题名，自请调任莱州，与家里不再来往。柳老先生也是抱憾而去——应当就是此人。”

裴珩问：“你爹娘什么名字？”

金钰蹙了眉：“那不是养花养草，你能时时顾着他？乃至长久的关心呢？”

胥锦闻言抬眉：“你们认识他？”

裴珩冷笑着“哧”了一声，翻了一页奏报，狭长的桃花抬也没抬：“一把老骨还争呢。”

胥锦自从去过一次灵脉附近，恢复速度快了许多，裴珩听了只喝茶，敛着眸“那不错”，以至于胥锦想说声谢又咽回去了。

金钰颔首，神有些肃穆：“柳家门风清正，四公人品没得说，除了执意娶一名歌伎，别无什么不是，但那歌伎也是落魄书香之后，只是份不为人所容。柳章铭原任莱州刺史府主簿，以其品格，狱多半是被栽赃。”

裴珩倚在窗旁，看着屋檐滴落的雨：“从蓬莱吴氏开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卷来了。能给的我就给，至于别的，给不了也就给不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