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伟国，你……”

――“叶安娴，你这个女表、寡妇，没人要还假清，哼。我看未来你会不会来求老睡。”

“我陪你看。相信我。”

……

他拿酒瓶指着叶安娴，母亲把他护在，一言不发。

走了他的梦魇里。

他母亲走来，抖着手给了他一巴掌，然后一家家赔礼歉。那明明是他们攒起来的、为数不多的积蓄，见着就这么送了去。

他像上次，蛊惑关卿在踩自行车时松手那样，深深地看着他，对他伸手：

他明明没有错。

两人没有事先计划，深夜到来，只好在招待所凑合一夜。那老人开着盏晃悠悠的拉线白炽灯，腰弯的很低，也埋得很低：

“没什么，”关卿抿了抿唇，“我是关卿。”

.

他一张嘴就是一黄牙，多年烟酒熏来的，他还豁着牙颤巍巍地掏一支劣质杂牌烟，要给他们。灯蚊虫飞舞，桌上有肉可见的污垢，杯里半杯残茶，还盛着几个烟。

我可以陪你面对一切，但是我不可以陪着你安居一隅，一辈都活在过去的阴影里。

关卿陷回忆里，渐渐颤抖起来。

关卿怔怔地低着，好不容易从那老态中分辨一往日的影。

她如果是一个人，大可以跟他拼了，但是她还有孩。

“老板？怎么了？”

曾经那个他梦魇里挥之不去的黑影，那个骨到令人恐惧的神，渐渐和前这个丑态毕显的老人重合。他妻离散，靠着开一家破旅馆、白天打麻将赚一小钱苟延残。

不是每个人都有宁为玉碎的资本。

小偷家的孩’，骂他是‘有爹生没爹养的扫把星’。

那小孩哇地一声大哭，几扇门同时打开，里面的大人走来，所有人都盯着他，说他‘跟他那个打老婆的爸一模一样’。

谢许往前踏了一步，转。

外面明明写着一晚二十，谢许直接给了他一张一百，老人笑得睛都眯成一条。

“老板，我们这儿一个晚上五十。”

突然落一个温的怀抱。

镇上有一间很简陋的招待所。

“我，我们回去吧，好不好？去……去夏威夷，去哪儿都行。”他没回，低声说。

“啊……”

谢许的神分明在说，我不许你逃避。

关卿的手伸在半空，迟疑地指尖蜷起，一秒，被谢许整个握住。

他拉着他，在布满泥泞碎石、崎岖无比的小路上，一步一步走向关卿阴暗蒙尘的童年岁月。

当时的黄伟国也是一嘴黄牙，睛并不如现在浑浊，但也一样丑陋。

“不行。”谢许的声音很温柔，说的话却不容置疑，“我想让你亲看看。

“看――那些总是现在你噩梦里的东西，其实不值一提。他们再也无法伤害到现在的你。”

黄伟国惶恐地颤颤巍巍地抬看他，不知是得什么病，他齿不清、也兜不住，一直往。

他爬起来打那小孩，哭着说：“我妈不是小偷，我有爹。”

他其实也不老，不过跟他母亲一般大，但过度的放纵与酒颓靡已经把他的摧残得不成样。

至少得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