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真他妈是个大染缸。
这么难听的话,他也不反唇相讥,只说你要毕业了,生杀大权都在导师手里,由不得你。既然那篇论文没有多重要,就算了。
我咽了酒,:“当初合适,不一定一直合适,人是要变的。”
我说孟潜声你他妈王八,混社会混成个畜生了。
那是研二的五月,有一个漫长的天。
我迷迷糊糊地想起那些话,心的火又噌地烧了起来,想立刻提起孟潜声的衣领一顿拳打脚踢。酒保见我嘀嘀咕咕,问我还要什么,我问他几了,他比了个手势,我不知那是十一还是一,从兜里摸捂得的手机,眯着努力聚焦。
“你看杜勋小我两岁,刚认识那会儿他在暑假实习,天天围着我转,黏得我都烦了,天天问我为什么总那么忙,对他不闻不问,公司里面的人那么讨厌为什么不辞职,工作一定要自己喜的……我笑他说‘你懂个屁’,他还不服气,说我装老成。现在他也上班儿了,一回家就躺沙发,再也没坐一个半钟的车给我买过晶包了。”
我不是想教育你,何獾。但是能有那个命意气用事的人是少数。
这破学位有什么了不起,老不要了。我说。
孟潜声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犬儒主义混账。
我先前写的那篇稿压了很久之后终于过了,但是查老板只署了自己的名字,没有我的。我无意中从查老板的一个博士生那里看到的,当时气昏了,说了些很不客气的话,那位师兄也当即翻脸,冷嘲讽了两句,大意说我真把自己当盘菜。我心里不平,打算回学校后找查老板理论一番,电话里跟孟潜声抱怨两句,他让我别作声,最好再跟那师兄个歉。
舞池里的音乐声太大了,我费力地回忆了很久,才想起我们为什么吵架。
我觉得我珍惜的。
我喝完了杯里最后一酒,说我跟孟潜声实在没什么好吵的。
我说,你给我。
关庭跟我碰杯,说那多好啊,求都求不来,好好珍惜。
“可不嘛。现在想想还是当初傻乎乎念书的好,那时候我还跟自己发誓要一辈贺晓川呢。结果呢?他一转学,我们俩谁都没提,没两天自个儿就断了。”关庭说到这里自己都笑起来,“有时候早认识的人还真不一定就适合自己,你以为他是你命中注定的真,其实是因为你们凑巧关在同一个笼里。
你为什么不你闺女的学习,你闺女早恋了也不知……天天吵,年年吵,都觉得自己忙,自己的是正经事,对方都在当王八的甩手掌柜。有回我爸拖着肺炎到跑,三天没合,还要回来给我请老师,刚一躺就接到我妈电话,因为车胎爆了,劈盖脸一顿骂,我听了想我妈怎么这儿小事都要发脾气,简直不可理喻;我妈跟我说她谈了几个月好不容易揪住个大老板,人家飞机要去香港,急着订合同,结果我爸的车停在附近一个工地边上,门就被玻璃扎了胎,没赶上;人老板一到香港就变了卦,十几万的生意转打了漂,我爸气得大骂我妈,我又觉得是他王八。”
但是今天又跟孟潜声吵了一场。
屏幕上显示有四个未接电话,早一个是孟潜声的,后面三个都是瞿男,还有一条她的未读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