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檐以后,直接抱着书就回了青斋书院。
自古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
钟檐望着那枝新绽的桑叶,忽然拿起了桌上的匕首,割他发鬓的一缕,交给郭家。郭家疑惑,不知只听得他说,郭伯,拿着我的发鬓去葬了,我的骨骼血肉不就是他们活着最好的证明吗,他们没有走得无声无息,他们来过,活在我的心里。
人匆匆在尘世走一遭,到来却连存在过的半痕迹也找不到。
将军的声音极低,所以很快就被散过去了,本没有任何人的耳。
他怅然的屋,正赶巧儿郭家的孙正在咿咿呀呀的背诵着,这些天来小孩儿安分了许多,似乎也是懂得了偷窃的可恶,只是偶尔顽。他忽然觉得看到自己当年的模样,也是这般顽劣,这般钻了角尖就不肯回,这般拼了命的往岔路上去,可是最终还是和每一个人一样,往了这人世路上,再寻常不过。
于是在郭家恨铁不成钢的时候,他对郭家说,不要着急,不要着急,小孩嘛,嘛要这么迫不及待的成长起来呢,总是要留些时间给他们磕了碰了,跌跌撞撞。
郭家看了他的小孙儿,犹豫着了。
期间了一阵小雨,他跛着小跑了一路,依旧比平常人慢些,到了青斋书院时,青衫已经湿了个彻底,还好书用布包着,没有打湿。
可是他骨里是希望小妍活着的,他宁愿自己什么也不知,然后那个小姑娘活在他看不见的角落,过着或愉或艰辛的生活。不怎么样,总是活着好。
他想要后退,却发现终究是无路可退,他是名将,是要死在战场上的,他还活着,就必须要一日一日的浴血奋战,开疆拓土,只有这样,才能让百姓去歌咏,让统治者去赞赏。
他知钟氏夫妇的尸首在犯人塔时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加上钟氏老宅的东西都已经变卖,竟然连立个衣冠冢也不得。
已经过了立夏,断断续续的雨终于止歇了,钟檐又住了两日,安排了一些事,在东阙他其实也没有什么牵挂,唯有一桩,就是把爹娘的坟迁过来。
所以他放心的,将后半句吐。
郭家接过,怔怔的。于是他们几个人就在杜太傅的坟旁边立了一个衣冠冢,算是四个人团聚了吧,虽然是在地。以后的日里,他们可以谈书品字,再也不用为了这些世间的俗事难过了,未尝不是一种圆满。
小檐儿,我,好像被困住了。
无法解脱。他抬望去,这座灯火通明的空城终于要亮起来,可是它那么空,那么静,即使天亮以后,也不会商贾小贩的叫卖声,也不会有绣阁小怯怯伸的一方丝帕,更不会有昔日川不息的烟火生息。
他望着卷面上的几行清晰的小楷,叹,他还是没能够找到小妍,可是他却没有再的机会了。他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机会,他可能永远也不知小妍是否活着,过得好不好?
可是他们忘记了,将军也是人,他最初上战场的愿望,不过是想要守住那个自己着的人的故土。
这一次,换你来救我,可好?
钟檐朝着四位长辈狠狠的磕了几个,他是他们唯一的后人,所以这些,有一般是代小妍磕的。
62.第八支伞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