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战事算是真正拉开了序幕。
西原大军城后并未回城,而是追着幽国大军且战且撵追了二十余里,幽国大军连连败退,西原却不肯再深追,恐防有诈,直接在城外五十里的空地上安营扎寨,静观其变。
飞扬的战旗在空中飘舞,肃穆而仄。
月明星稀,于谁都是不眠之夜。幽国主帅的军帐里,幽明鉴面如寒霜,沉着脸靠在床,何群木着一张脸站在一旁小心询问:“主,他们不上当,离城不远不近,接来怎么办?还……炸山吗?”
西原的士兵拉弓箭,剑雨斜飞如绵绵细雨一般在敌人的尸骨,或是歪立在草地上,前面的人尸骨未寒,后面的将士迎扑上。战争无论何时,都是惨烈悲壮的,城哀鸿遍野,满是血污的尸骨和四烧着的火堆,远目间一片焦黑,夜枭在墨里发凄厉的鸣叫,听得人潸然泪。
“可……一碗端平,一炸开,我军将士,不也淹在里了么?”何群拧着眉,迟疑着。
城外的幽国大军运着云梯和撞城木,拉着号在城外猛撞,哐哐的巨响震得人耳朵生疼,或是扛着云梯,斜搭在城墙上往上爬,因受了上级银钱奖赏鼓励,第一个攀上城的,赏银一千两,个个如虎似狼。
两国大军的距离越来越近,顾恽站在城楼上,看着那条分界线像是对面扑来的两层浪,渐渐模糊了边界,混成一团厮杀起来,他蒙着左看不分明,耳边却充盈着嘈杂而巨大的声响,怒吼声、金铁交击声、受伤呼痛声,声声缠绵不绝于耳。
九月二十六日清早,洛城城门大开,祈王赵秉亲率大军十万,城迎敌,大军过境战鼓擂,士气如虹,战奔腾雷霆般的声响,朝着幽军碾压过去。
“炸,为何不炸?”幽明鉴喜怒难辨的说。
赵秉怕杜煦遭奸细暗伤,白日里派人守着,到了夜里索在自己的帐篷里,看他摊在简塌上,满脸怒气的将褥捶的砰砰作响,气的冒烟,将有勇无谋又不听指挥的某将军骂的满地找牙,而自己就翘着坐在一边,看他一张讨喜的脸,变戏法似的喜来怒去,孩一样活泛灵动,才觉着这无时无刻不在死人的战场,还有那么一值得兴的事。
每每论及军事,他又不由对这唇红齿白的世家少爷一而再再而三的刮目相看。建议不再深追的人就是他,记得那时他在主帐里战群雄,愣是将豪壮志倾占城池的将军们说的哑无言,旁人弱气的哼一句,他就若悬河的蹦十句,什么若是幽军反扑,或是另有阴谋,那洛城失守,就指日可待,再想回追赶,敌人早就深腹地,烧杀抢掠去了。
而幽国新皇幽明鉴,也着黑底蟒纹蟠龙绣战袍,将军盔甲,横刀在手领兵在前,两国掌实权的上位者,在久闻大名之后,于这深秋的战场上,第一次会面。
幽明
看他一张嘴若悬河,赵秉突然就觉得轻松了许多,他并不擅长说教,统帅们都是五大三的倔驴脾气,每次相劝顾着免生嫌隙,都是收效甚微。杜煦却不一样,他是文官,巧言善辩,就算言语不当得罪了众将军,也不会现主从不和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