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华鸢意识地往后退一步：北堂朝，我肯给你罚，但你别太过分。

那时，每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季华鸢便坐在瀑布一块石上练吐纳。轰隆隆的声在背后咆哮而来，的急像是随时要将这石块冲走，被自然吞没的恐惧挥之不去。壶心坐在远的伞，季华鸢气息稍有错乱，便有带着力的小石飞掷而来击在他的脸上。华鸢公天生傲，哪里能忍受这石直打在脸上的耻辱。他质问壶心的时候，壶心只是幽幽：我不当你是弟，只当北堂朝是我挚友。我挚友受你所伤，我肯留你，是念在你诚心悔过。这石打在脸上，你能想明白固然好，想不明白，就当是你为坑害北堂朝付的一代价。

那些他认为他不能忍受的屈辱，都是他应得的。北堂朝承受的，要更多。

这几句话，季华鸢后来渐渐明白了。

我让你坐。

季华鸢咬咬唇，看着绣着黄金海棠的床单，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忍了几百个日日夜夜的话脱而：你两年前转就走，再无音讯，连纳五六个公府，哪样不是欺负我！你不仅欺负我，你是生怕欺负我不够！

北堂朝背影一动，终于还是不忍心晾着他，只能是不不愿地扭过，睁一瞟，却见季华鸢双手捧着一块板，见自己转过来，脸上更添了一丝红，小声：这是那日嬷嬷用的，季华鸢错认错，我给你打，但是只能打后背，那里不行。

季华鸢心中一，却是垂着低声：你只对我动过一次，可却不止欺负过我一次。

黄昏落幕，季华鸢着脸颊在山脚练剑。落虹剑霸，稍有不慎就会伤了自己。四个时辰练来，肩膀、腰间、面，没有一块是完好的，季华鸢却并不觉得疼。他面无表地给自己撒上药，然后在月光中捧上一壶酒，卧倒在房上看着星空。

北堂朝愣住了，他怔怔地举起手来想要碰季华鸢的脸，指尖却在要碰到他肤前一刻停住。

壶心观里的日清苦。晨昏定省，光阴逝。

来。

北堂朝一愣，有些疑惑，：我还有何时欺负过你了？

季华鸢咬咬唇，看着北堂朝看不清绪的脸，终于还是挨着床边坐。北堂朝手抚上他的发，许久，缓和面又叹一气：你自己说，这么多年，我是不是也就只那日欺负过你一次以前，何时对你动过。

季华鸢酒量不好，上若是刚好带了比较深的剑伤，只需两便可模糊了视线。可他却还是持着将酒喝完，喝不完，就将剩的酒倒在伤上。朦朦胧胧的月光，季华鸢透着雾气氤氲的视线，看着自己上渗着血的伤，想：北堂朝现在应该回到帝都了吧。北堂朝的伤应该被医好了吧。北堂朝是不是找了别人了。北堂朝真的生气了，已经快两年了，他的功夫都练得很好了，师父也真心喜他了，北堂朝还是没有

打后背，他背上有伤，这不是存心将自己的军。北堂朝看着季华鸢捧着东西面上带着红的样，心中的怒火不知不觉间渐渐消散。他长长地叹一气，接过季华鸢手里的板随手丢到一边，拍拍床边，却还是板着脸：坐。

季华鸢藏在心中的话终于，一瞬间只觉得过去两年如幻影般飘渺，可是那痛楚，却是刻骨铭心。

50、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