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夏季似乎特别短暂,大约大半个月后,早晚时分的秋雨就开始一层急过一层,北风密密地起,把街面上的落叶得在半空中回旋起舞。
来人说得关切,邵明远见了他忙客气地笑笑,“是云霄啊,快来,晚上才起了风,你怎么门来了?”
邵明远还没有搭话,却听见门帘簌簌一响,外面走一个人来。
邵明远忙谢,见六儿已经快地接过去,不由也乐了,“你是不知,我们六儿可更吃这个,上次那坛大半都是他解决的。”
云霄一听忙明天再送一些来,邵明远哪里好意思,连说不过开开玩笑,一面停手里的事命六儿去泡壶茶来。
许凤庭笑得有些凄凉,不过还是了,“我总是信你的。”
似乎能猜到许将军拜托过邵明远神,许凤庭的语气听不悲喜,似乎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邵明远没有搭理他,似乎是在仔细地辨认着脉象而没有留意到他的举动,却在他悄悄将另一只空着的手绕到一边后腰的时候第一时间将他的扶正,板着脸却力适中地给他了起来。
那被唤作云霄的少年轻轻一笑,“我爹了糟卤鸡脯,我想着邵大哥吃,就给你送过来,早上当当小菜送送粥也是好的。”
邵明远半天不说话,松开了给他脉的手,语气却很定,“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又看邵明远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少不了唠叨他,“先生已经好几天没好好合个了,今天早睡吧,看看你那窝,都熬的陷去了。”
这个云霄姓陈,是邵明远的邻居,今年年方十六,生得白白净净纤纤细细的,本来也读着书想考个功名,奈何自小不太好,稍事劳累便咳不停,他家里在京城开着好几家当铺,家境是极殷实的,因此便不许他再功课,不过在家歇着。
“家父的话,先生不必太过介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谁也不能求。”
只是手上好凉。
许凤庭神一黯,垂半晌方:“先生是个明白人,凤庭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若还看不开,又叫老父和两位兄长何以堪?颜笑纵然艰难,日日啼哭也未必喜,你说呢?”
邵明远的小铺这几天很忙,白天陆陆续续没有断过来人,因此他只有在晚上关门闭铺后挑灯夜战忙自己的事,六儿跟在一边帮着将晒的蜈蚣、蝎、冬虫夏草等装酒坛里,一面心想着这许公的面真大,先生这么费心费力给他开小灶呢。
“整条街谁不知邵大哥为人勤勉最舍得吃苦,可也要先顾顾自己的,可是立业的本钱。”
邵明远并不看他,“三公连自己的前程都能看得这么通透,邵某一切凡夫俗,实在难以会。”
茧。
许凤庭看他脸不好看,不由轻声叹息,“先生可是生气了?”
看着坐在榻旁的邵明远,许凤庭仍旧不言语,只静静的歪着,嘴角不自觉地有了一若有若无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