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破败的残花,一树萧索的枯枝,一池奄息的乌,一稀薄的斜阳。殿期独独站于府中,望着四周,唇角缓缓轻扬。
冰雪消,一切都将过去。
翻手覆雨,待风平浪静重整旗鼓,可谓嗔。
手中的茶盅一松,的茶隔着罗衣洒了一,也丝毫觉不到,猛地起,那茶盅哗啦一声落在地,碎成一片,一手夺过家书,微微泛黄的藤纸上不算工整的写着四个字:期亲启。
顺财一路疾跑,踢倒门边殿期最喜的几盆松树盆景,心挑选的鹅卵石了一地,松铺着青苔的泥土稀稀落落洒了一地,无暇顾及,不小心一脚踏在松枝上,折断了枝丫,碾碎了松针,顾不上被主责骂的风险,从门廊一路奔向屋,手中举着一封家书,笑得嘴也结巴了起来:“少爷,大,大大大少爷,家书!是家书!城西军营来的!”
死生契阔,与成说。执之手,与偕老。
于天百姓而言,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山河,倘若真能易主为赫安王魏铭启,倒是祸兮福之所倚的事,可谓幸。
殿期只觉心如雷,颤抖的手竟不敢撕开这信去看里面的容,怕是如常所愿,又怕心愿落空,反反复复几次,是挤不一丝力气,撕不开信封。
里面的信纸,薄薄只有一页,徐徐展开,淡黄的宣纸上,略潦草的笔迹简简单单只写了一句诗词,仿若笔迹未,青鸟传音,略过东风,那人在耳边喃喃低语:
于吏尚书杨怀仁而言,两朝元老,朝堂之上举足轻重,看如今大树将倾,树倒猢狲散,索告病在家,弃车保帅,只待天易主之后,方可兼朱重紫,可谓痴。
彼时彼刻,那人不敢接,不敢说,怕离别困苦,怕云泥之别。
于殿期而言,家国天太大,无权过问。鸡零狗碎太小,无心辖。这传说中的江湖人士到底为何人,看迫在眉睫,就要冲京城,日思夜盼,寝难安的殿期被一封家书喂了一颗定心。
此时此刻,那人鸿雁传书,只此一句,前尘种种,皆为旧梦,往后天云阔,死生不负。
早已经忘了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在虎威寨中,阳光如透明的琉璃碎片铺在殿期的上,那人狡黠的凤目微启,偏着,手中捧着教小耳朵的诗经,望着他,耐人寻味的笑问:死生契阔,与成说,一句,是什么?
看着殿安冲过来抢走手中的书信,耳边恍惚有暮鼓敲响,惊
这花虽破却带着一丝清香,这枯叶虽落却来年化作泥,这乌虽奄息却待天又苏醒,这斜阳虽冷却明日化作朝阳自东而升。
深一气,殿期颤抖的指尖使劲一撕,信封刚一敞,便从里面掉一缕发,一指节长短的乌发用一段红线扎得好好的,整整齐齐,像是有人用心缕过。
“大少爷!还等什么呢!快拆开看啊!”等在一旁的顺财一额的汗,看得比拆的还心急。
那日狂风大作,冬末初依旧寒凉,院里无心打理的银杏稀稀落落一地,随可见的参天大树光秃秃,叶已然落了泰半,端着茶盅的手定格般浮在空中,又愣了神,忍不住去想,传说中的江湖人士,武艺超群,如苍松,动如澜,这样锋利的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