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几乎是瞬间心惊肉，随即，他确认老太太的目光中不带责备反倒有些关心时，才到腔中的心速度慢慢减缓来。

剩的话她没说，那双好像能察一切，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弛看。

“你想说什么？”

什么怠慢觉明的地方，害怕秦先生看来？”老太太开了个玩笑。

好半天，他才那只被老太太覆盖着的手，揽住老太太的肩膀晃了晃：“不是，外婆。我觉得我小时候说得很对，你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老太太。”

张弛不敢靠的太近，否则他有被发现的危险。

老太太这话一开，张弛心就凉了一半。他不确定，张海音面说的话，是不是他猜测的那样。

“我看你不是有累，是焦虑吧？”张海音又说，“孙，我比你活得久。”

他想的没错，秦硕果然在尹觉明的屋里。

但是，现在的气氛绝不是张弛想到的什么香艳的场景。严格来说，气氛有些僵。

屋，尹觉明似乎没有说话。阳台的门虽开着，窗帘却拉着，朦胧的一层，看不清里面场景。

秦硕的声音断断续续从里面传来，听上去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

“你说的没有错，还问什么？”尹觉明声音很冰冷。

张海音看他的言又止，叹了气。她伸手拍了拍张弛的手背。手虽是苍老的样，却十分温：“你知，外婆边只有你一个亲人。”

“我当然害怕他受伤害……但，也不希望看到他不快乐。到了我这个岁数，一心只想魂归故里，回想起来，其实错过了许多东西。”老太太捂着张弛的手用力握了握，“喜的东西要争取。相对的，如果没有缘分，也不要求，知吗？”

“外婆……”他甚至不知如何开。

张弛鼻有发酸，愣愣地看着张海音。

张弛从阳台上翻过去时，忽然警觉阳台的门竟没有关。

“从来不是作者选择题材，而是题材选择作者。”

“外婆。”张弛有些无奈，随即又说，“我没事，就是今天有累了。”

张海音被他有傻的样逗笑了：“傻小，怔了？”

这是张弛第一次发现，原来尹觉明冷起来，原本的玉石之音也会显得如此不近人。

“我问什么？你说我问什么！”屋传来纸张摔在桌面上的声音，接着是秦硕的咬牙切齿，“这不是我要的东西。将近四个月时间，觉明，我不是让你来度假的。”

确定似的，尹觉明再次开，显得郑重有声：“这是个很好的故事。比我原本想写的更好。如果不是在这里，我写不这样的东西。秦硕，我没有选择。”

“我给你最好的机会，介绍最上等的人给你，甚至给你提供最好的创作环境。我以为你需要时间创作，思考！”

“我知。”尹觉明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丝毫没有怯意，“但它看起来比我们原先说的更好，不是吗？”

“刚开始还知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后来就变成只有我给你打。再后来，连音讯都没有。白天打电话找你你不在，晚上回过电话来，心不在焉。我以为你现在不能被打扰，所以到后来，一个月只有一通电话！”秦硕说到这里，压抑的怒气有些止不住，声音也提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