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浩这几年养尊优,不太适应这种简陋的环境,草草洗漱过后就合衣睡了。严峫则慢慢地吃了饭,披上大衣了招待所,心事重重地坐在院里了烟。
“不是,严队,你看这天真的要黑了,这路条件,晚上肯定赶不回通山县,通宵开夜车又太危险,不如我们折回永康村借宿一晚上,明天再说吧,啊?”
“……当时我并没有监护人,独自居住在学校边的老式筒楼里……”
平生第一次,严峫心底猝然升起一丝不寒而栗。
如果一个人在共同经历数次生死之后还无法交托他的信任,那么排除所有天方夜谭的戏码,最后只剩了唯一一种可能:
——只是他没说的那分,却能颠覆所有虚伪的表象。
齐思浩真称得上是苦婆心了,只听车轮驶过地面,发轰轰声,严峫一言不发。
“之所以隐瞒也并不是因为怕你卷这趟浑,严峫,而是因为我不相信你——”
悔没有像县政府派来的司机那样,脆在福利院凑合睡一晚了。
严峫看都没看他一,直接调转车,向早已开过了的村庄驶去。
“当我有能力通过各种手段调查自己档案的时候,才发现所谓的‘领养人’实际并不存在……”
乡村里天一黑,要是无星无月,那真是不见半光。尤其永康村背靠苍茫山林,风鹤唳野兽长嗥,除此之外别无人声,城里生活惯了的人都想象不到夜晚能伸手不见五指到什么地步。
那么,他真的是“档”的公大吗?
他知自己担不起相同分量的信任。
严峫上带着县政府关于扶贫项目的文件,跟村委会打过招呼之后,被村长亲自安排住在了村唯一的招待所里。
虽然条件简陋,但好歹有个板床睡了。
那天晚上江停的叙述伴随着河声,再次响彻在严峫耳际,只是这次他终于听见了自己心中压抑已久的讽刺与自嘲。
刹车板一脚踩到底,车轮险些打,齐思浩猝不及防向前猛倾,差被安全带勒吐来。
他一路成为西南地区禁毒最有潜力的警界新星,这真的是巧合?
江停也许没有撒谎,他说的都是实。
半晌突然:“刺啦——”
而江停命运的转折——三年前1009爆炸案,到底是真的被警方线卖?还是本来就心准备好的剧本?
严峫披着风衣,坐在破院的石台阶上,手指间烟那一红光明明昧昧。
所谓的领养人确实不存在,因为“草花A”作为缅甸毒贩不可能通过真实信息登记领养,长大成人后的江停心里也很清楚这一。也就是说,当江停表现对自己过往经历一无所知的时候,他心其实很明白,这些年来自己跟贩毒集团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联系。
永康村坐落在山脚,地极其偏僻,离通山县远,但乎意料的是经济发展得还可以,每家每都建起了泥房。这里大概很少见到外人,严峫他们的破车刚村就引起了围观,还有不懂事的小孩溜着鼻涕跟在后面,好奇地探探脑。
命运不可能在一个人完全懵懂无知的况设置这么多阴差阳错,除非这个人每一步都着早已安排好的节奏,只是表面没丝毫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