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一声,严峫手里的搪瓷茶杯结结实实掉在了桌面上。
“怎么能不盖国旗呢?那是多大的荣耀,他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奚寒香扭着自己糙的手指,忐忑不安地来回注视他俩:“你们说,那个叫江队的,会不会就是他的养啊?岳老觉得自己没养过他,对不起他,所以才不愿意盖国旗?而岳老生前最后接待的那名访客会不会就是他,他害了岳老,好偷盗岳家的财产?”
“你认为有多大可能岳广平打电话的那个人就是吕局?”严峫问。
但严峫置若罔闻,仿佛没
江停作势要来,被严峫连忙用力拉住了。
屋里一片安静。
“您应该是认错了。”
“等……等等,”突然奚寒香终于忍不住似的探脖:“这位镜的警官你……”
过了好几秒,江停偏过脸,对她浮现一个几不可见的微笑:
奚寒香一手扶着门框,犹如革命烈士英勇就义似的不住。
严峫颔首不语,也把手放在外套袋里,捂着江停细长的手指,皱眉:“你手怎么这么冷。”
奚寒香疑惑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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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寒香赧然:“这可不知,我不就是个保姆,哪儿知那么多事。不过我恍惚听见岳老那人叫……叫……”
江停的表刷然空白。
奚寒香被对面两名警察阴晴不定的脸得非常惊慌,赶紧结结巴巴找补了一句:“更多的我也不知了,我可实话告诉你们啊。”
二十分钟后。
严峫郑重地了谢,扶着江停转离开。
不知谁家在用猪油炒腊肉,滋滋油香从窗隙中透来,江停深呼了一,喃喃:“还香。”
“对,但其实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岳老说……说‘我对不起江队,别给我盖国旗,我不’!”
江停顿住了脚步。
“大的,我记得以前曾经在庆功宴上看到这两人聊天,聊得还兴。”江停拢了拢衣襟,另一手老实不客气地在严峫外套袋里,说:“回去查查吕局和岳广平的毕业院校和工作经历,或许能有更切实的证据。”
“今天您告诉我们的细节,包括我们来访的事,都属于度机密,为了您的个人安全请不要再向任何人提及,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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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寒香艰难地顿了顿,严峫紧盯着她:“您是不是听见了什么?”
她想了会儿,才犹犹豫豫说:“……老吕?”
某天深夜,就是岳老离世前五六天的时候,我突然被书房里传来的嚎啕大哭声惊醒了,轻手轻脚地站到书房门边一听……”
“……您不用害怕,这是非常有价值的线索。”严峫终于从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意识地端起搪瓷茶杯喝了一大——面上还漂浮着奚寒香因为看他们不而故意没洗掉的微许油花,不过没人提醒他:“对了,您知岳老那天深夜打电话的对象是谁吗?”
两人同时一愣。
奚寒香看着他削瘦的背影:“我是不是曾经在哪见过你?”
十月底太阳山早,从奚寒香家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乡一到天黑,除了月光之外,就只有各家各窗里透的灯光照亮土路,通向村的每一步都坑坑洼洼的,因此严峫一直把江停搀扶在怀里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