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过。阿汉衣发微乱，狄九一手照旧赶车，一手轻柔的替阿汉理好发丝，整平衣襟。

方轻尘竟也很认同的。以狄九的为人，若不是曾一再伤阿汉至深，自己又曾受种种打击，了无生趣，只怕真的未必能为阿汉到这一步。

生活还要继续，阿汉的伤总会在漫长的时光中被治愈，然后继续迷迷茫茫的活去，其实也未必不幸福。

“若无当初，何来今日。”狄九冷笑。

百岁光阴弹指过，为一个凡人，为一个曾伤阿汉至此的凡人，为一个好歹都是要死了的凡人……他这般心劳神，是不是……太蠢？

“我虽然不是神医，也知长久晕迷的人，失去知觉的时间越长，醒来的机会越渺茫的理。到现在，已

狄九的语气依旧淡漠。

方轻尘静静的看着阿汉，不说话。

“既然如此，你何必再拦？”

狄九迟早是要死的，现在就因伤病而死，明天闯小楼被天雷打死，还是安安稳稳活过一百岁，都是要死的。

方轻尘忽然轻轻一叹：“亏得你这般耐心，一年又一年，肯替他这样琐碎的事。”

“你从未想过，如何尽力让自己活来，等着他醒过来，误会冰释，彼此团聚？”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方轻尘一怔，默然定定看着傅汉卿。

狄九平静的打断他的话：“这有什么不好？”

有什么区别？有什么不好？

是啊，这有什么不好？

狄九淡淡：“你若很在意一个人，自然会这样。”

“所以，才要最后一件事。能救得成他，死前也算了了心事，若救不了他，让他与我一同去了，也没有什么可遗憾不平的。”

“只是为了他。别说你就是死闯小楼，也不会有什么作用，就算你真的唤醒了他，你却死了，这有什么……”

无论如何，等阿汉能醒来的时候，狄九怕是早已尸骨皆寒。

“可是，你要死了。”方轻尘的睛只定定看着阿汉。

“没办法，我不能看你去送死。”方轻尘冷冷：“别误会，对于你的遭遇我从不同，也不觉得你的所作所为有多么人。我不愿你死，只是……”他垂眸，看了神安然，沉睡不醒的阿汉一。

是啊，这一路，方轻尘好声好气好商量，留手让，说穿了，就是私心里，他其实也并不是很想拦狄九。否则，他若是真的诸般手段尽，哪里容得狄九就这么安安稳稳，走到现在。

狄九居然了：“若是我和他之间不曾发生过那些事，他要是因为别的原因受伤昏迷不醒，我在尝试过所有可能之后。也许最后也会一样选择一剑杀了他，不过……我不会去陪任何人死。”

“我不会。”方轻尘断然：“若是我在意的人变成这个样，我会一剑杀了他，然后陪他一块死。我是断断没有耐心，让他年复一年，就这样无知无觉去，也断断没有那个本事，把一个人的吃喝拉撒，调理运动，等等琐碎，全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