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轻尘低看着他，笑骂了一句：“都是你这个又懒又笨的家伙！害我们费了多少心思。”

指尖的，清晰而明朗。极的温，极有活力和弹的肌肤，仿佛在不肯放弃地一次次宣告，这是一个生命，一个鲜活的，完整的，不肯轻易逝去的生命。至少，有人宁可付一切，也不肯叫他如此逝去。

他似乎也只睡了小半天地时间，整个都还带着生命的活力，而也许就在一个瞬间，他就会伸着懒腰，打着呵欠醒过来，眯着，还有齿不清地，对他迷迷糊糊地说：“早！”

只要照顾得当，傅汉卿还可以长长久久地活去，成为别人永远的负担，而这个人，却要死了……

方轻尘静静抬眸，极轻极快地看了他一。

车帘再次被掀开，狄九一跃，居然也就大大方方，坐在了方轻尘边。

生命的痕迹早就该在这个上终结，死亡的镰刀一直压在他的上，却就是一直不肯挥。这人如一段两燃烧着的蜡烛，如此疯

这人的腰无论在何时，都得笔直，哪怕千疮百孔的，早已不能承受一重重重负。

丈夫不肯受人怜，可是……

方轻尘慢慢放手，静静看着阿汉，梳得极整齐地发，净而舒适整洁的衣服，即使在睡梦中也宁和平静的容颜。就连他都几乎生一种错觉，这个懒鬼同学，和以前无数次一样，只是在睡一场平常的觉。

傅汉卿脸上健康的红晕，生命的活力，越发衬他脸的苍白惨淡，傅汉卿睡姿的宁和安稳，映得他一双幽然如同鬼火。

然而，他的神在傅汉卿上一凝，到底没能立刻移开了去。

要守护这份平常，要保住这份平常，这其间要付多少心，多少力，已不可计量，不忍深思。

这个永远不肯弯腰低，永远用一双幽极深极黑极锐极地眸冷看世事的人，却分明比这个他所照料所保护的人，更象一个病人。

那人不答。眉敛目闭，神沉静。

方轻尘轻笑一声，却还是如了他的意，了，大大方方迎上狄九。大大方方看似对狄九毫无防备地与他肩而过。一手掀开车帘。了去。

他慢慢坐，慢慢伸手，轻轻抚在傅汉卿的脸上。

傅汉卿的肌肉柔韧而富有弹，而他……即使穿着宽大的灰衣，也已经很难掩饰形的消瘦了。

这只是一个很平常地，正在睡觉地男。

小小的车厢里，那人安静地沉眠。

中人，一个个都是最冷漠无的家伙吗？

没有人能想象，这是一个在这个世界里，晕迷了三年的人植人。没有骨瘦如柴，没有生机枯萎，没有肤涩，没有肌肉退化，没有发臭脓的褥疮，没有那应该是永远挥之不去的排臭气，没有那恍如死人般狰狞地形态。

方轻尘本来只打算随便瞄一，就回车，冷酷地再给狄九一个打击。毕竟这家伙的臭又有什么好看地？以前每回模拟结束，回到小楼，不都看着那家伙偷懒睡大觉，看了几百年了，还看得不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