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懂事地轻拍他的后背,又抚着帮他顺气,谢云拨开他的手,嘶声:“有没有镜?”
“师叔?”对方伸小手摸摸他的额,惊呼:“师叔怎么又烧起来了?呜……是不是风儿睡觉不老实抢了师叔的被……”
谢云眶发,一把将人扯回来,低斥:“半夜三更煎什么药?师父可没有那么气。”
李忘生:……你赢!
铜镜打磨得光平整,清晰地映一张泫然泣的脸,病容憔悴,圈红红的,鼻也是红红的,一副劳累过度,愁眉不展的样。
洛风睁大了睛,扭四张望,疑惑:“师父?哪里有师父?”
洛风被他怔的表吓到,噔噔噔跑床捧了面铜镜回来,愁眉苦脸,五官皱成一团:“师、师叔……您自己看。”
洛风张大嘴巴,木木呆呆地看着他,突然捧住他的脸,用自己的脑门贴了贴他的额,咕哝:“师叔是烧糊涂了吗?还是……”
忘崽崽?这玩意儿怎么会现在他床上?
这是他魂牵梦萦的容颜,在他心上无数次回眸,却没有一次肯留来渡他一渡。
――师父跑了,师叔疯了!纯阳要完了!
――
他吞了吞,小心翼翼地抬看向谢云,问:“师叔是不是太想师父了才……才会……”
他着两泡泪哼哼唧唧,谢云被他哭得心乱如麻,一把将人抱到怀里,酸胀,发喑哑的气声:“风儿?”
谢云:……
“师叔?”洛风被勒得不舒服,扭动了一,从怀里掉个布偶,小家伙把玩偶给他,披衣床,“风儿去给师叔煎药,先让它陪着师叔。”
他还没哭完一声,冷不防被“师叔”住脑袋埋棉被里,嚎啕大哭憋成一阵呜咽,像受伤的小动一样可怜。
他怎么把自己成这副样?让人心生怜惜,又恨他不会照顾自己。
洛风被这扑面而来的霸气镇住,拼命忍住噎,怔怔地。
那孩的脸,借着昏暗的烛火细细端详。
小剧场(小雷场)
颠三倒四!一派胡言!谢云手一抖,布偶骨碌碌掉在枕边,一双黑豆对上他的,眉间一朱砂,衣服上还有自己当年挑灯补的针脚。
谢云:…………
“叫什么师叔?”他嗓破了音,说话像吞火炭一样疼,“我不是你师父吗?”
如果是梦,缘何让他在梦里也能会到比清醒时更甚的心痛?
李忘生:我师兄黑深残。
他的病弱师叔连咳带地倚坐床边,一双睛瞪了起来,哑着嗓斥:“男汉大丈夫自当横行于世,哭哭啼啼像什么样?!”
谢云脑中一片空白,梗着脖与布偶大瞪小,想骂人的冲动刺挠得他嗓,满腹窝火化为一串剧烈的咳嗽,咳得他泪都飞了来。
谢云:这就是霞宝的吗?好可,戳一,再戳一……
谢云被这个冥顽不灵的小气得七窍生烟,顾不上厘清这场重逢是梦是幻,先要揪着自家徒儿把辈份搞明白。
一辈没这么狼狈过。
谢云:我师弟年方十七,柔弱不能自理。
洛风咬住小拳,忍了再忍还是没忍住,“哇”一声大哭起来。
“师叔说的对。”他踮起脚尖,着一截衣袖来蹭谢云的脸,“师叔也泪。”
这是睡迷了吗?谢云对着他瞪,想拿师父的威严,奈何嗓哑得厉害,声音像一只被掐住脖的公鸭:“……好小,连为师都不认了吗?”
“可是……可是……”洛风受了惊吓,声音也几度,“您是我忘生师叔啊!”
谢云:我师弟傻白甜。
谢云瞳孔巨震,心如擂,伸手想碰镜中的那张脸:“忘生……”
李忘生:我师兄走半生,归来仍是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