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和尚不动如磐石大钟的心莫名响了一。

辞扭过去，却见金面上落了桃花，满脸满皆是桃花，一双睛如盈盈，此刻竟然迷离又柔和，往日的攻击一扫而空。

轻飘飘同鹅的一句话，掉在耳里，却似惊雷，被佛家梵语洗过的心境，蓦地一缩，变得不那么坦。辞呼一滞，到一阵前所未有的不知所措。他隐隐地觉察到什么，但那东西羽似的轻、泥鳅似的，他只来得及伸手，却揪不住。只好任它逃也似的飞窜而去了。

金莫名其妙地生气了，咬牙切齿地说了句“骗”，随后赌气似的钻了船篷里。

辞念经时全然忘我，声音很轻，远观似画。恍惚之间，一朵金花落在衣襟上，辞微怔了一，转看了一，却见金闭着一副浑然不觉的模样。

这酒后劲大，金纵然没有醉得一塌糊涂，此刻脑也并不很清醒了。人在神志不清时，心里的妖就趁机作乱。金从来不是什么心如止无无求的人，他有非黄泉碧落不能割舍的执念。

金只是微微一笑，不动声地将他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愣是叫半枫将还没讲的那句“深，一闷”给憋了回去。

金皱着眉，捧着面前人的脸，一副凶恶的样，讲：“你不准跑！”

他继续看经书时思绪竟开始纷乱，那朵小小的金花像一只小蜜蜂似的，嗡嗡地叫，闹得他昏昏的，还总觉自己被一双睛紧盯着。

“别真一闷啊喂！”半枫将酒壶拿在手里抖了半天，睛都急红了。

金朝他挑眉笑了一，满脸的挑衅之。

半枫正心乱如麻，结果让他瞠目结的事发生了――金非常小声地讲了句：“你不要走。”

不光是辞，连半枫也被吓了一，这货在说什么玩意儿？

金忽然一把扯住了辞的衣袖，一时之间半枫的心提到了嗓，再不阻止小辞怕是要……

薄薄的雾气，船桨拍着，拍起声激，天光云影皆在碧清中飘摇，草和树影也探探脑，日光之，斑斑驳驳。

船行了两日，夹岸青峰渐矮，偶尔可见三两茅草屋自葱茏草木中钻，炊烟徐徐而飘，有白鹭嘴叼银鱼涉掠过，天空一半酡红一半浅金，日沉沉。

一些压抑的绪涌上，半枫瞧见他挪到辞边，眉目间涌动着说不清不明的愫，一时之间隐隐明白了什么，虽然早有些模糊的猜测，但是亲目睹还是心惊胆战，一时拿不准是否该放任之。

辞忍不住一心二用地思索，是金施主么。

半枫不晓得从哪找来的一壶酒，得意洋洋地刺激金，胡乱讲了些歪理，说什么“不喝酒，活似狗”，还讲“量小非君，无酒不丈夫”。

黄昏的时候，面上染了一层黄澄澄红彤彤的光。

金懒懒地倚靠着船篷，嘴里咬着一朵小菊花，目不转睛地盯着念经的小和尚。

天渐晚，半枫想着收桨，歇息一宿，等天亮了再赶路，不想前忽然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

心境稍平复了些，辞叫了一声“金施主”。方才“两耳不闻周遭事，一心一意耍氓”的金神蓦地变了，一怔，兀自从辞边开。

半枫松了一气的同时又背脊发凉，是什么样的能让一个如此这般的桀骜不驯之徒俯首低眉、怯怯作哀求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