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凌又想起先前承诺的一桩事,将缈缈掀起的盖又盖上了,讲:“小人,听曲儿不听?”
冬凌喊她的名字,无人回应。她站在窗边,月光隐隐透来,冬凌觉有什么东西过自己的耳朵,目光瞥过地面时,猛然看见轮廓模糊的一团影。她立刻就发现不对,这不只是她的影。她边有别的东西!
冬凌凑近了,一时间呼有些滞住,讲:“真真是‘最不过新嫁娘’。不晓得是谁祖上积德,讨了这么个小人!”她顿了片刻忽而又笑盈盈地问:“那小郎君俏也不俏?”
唤她“缈丫”。
丫鬟在嫁的前一个晚上将嫁衣送来,那会缈缈正在打穗,镂着卷云花纹的银铃铛玲珑别致,缈缈将打好的红苏穗系在面,缀在冬凌腰间。
冬凌见她恼了,推着她的肩膀哄着她坐,拿起盖,笑:“好姑娘,羞答答的惹人怜,来来,盖上盖给我瞧瞧。”她这样活像满嘴浪话没正经的泼,惹得缈缈瞪了她一。
缈缈隔着盖笑了声,果然听见冬凌给她唱。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温柔极了,里波光盈盈,冬凌静静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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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凌猛地转,缈缈的脸在黑暗中微微有些阴森,她看见是缈缈,这才松了气,:“你怎么跟过来了。”
冬凌以为自己看错了,缈缈怎么可能会跑到那里去。她关了窗,回突然发现不对劲――缈缈不见了。方才缈缈坐着的位置此刻竟然空无一人!
冬凌摸着小铃铛,迫不及待地想看缈缈穿上大红嫁衣。她促缈缈:“快换上,我比你夫君还急!”缈缈噗地一声笑了。
待得冬凌将盖给缈缈盖上了,心里忽而生一丝杂念来,自语:“若是那事婆娘嫁人了,可够那人受的……”
缈缈没有回应,如木一般呆滞地立在原地,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与那日如一辙。
最早是一首民谣,意缠绵,青年男唱给心上人表明心迹,娘亲或是阿姊唱给新嫁娘听表达祝福,在冬凌唱过之后,又在年轻小辈中间行起来。
她唱到“袅晴丝来闲庭院,摇漾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时,屋的红烛忽然灭了,一缕白烟在黑暗中飘散,“嘎吱”一声,窗被开,风阵阵灌来,冬凌站起去关窗。
这嫁衣是城最好的裁的,她阿爹还总不放心,老远地赶去人家那儿瞅了好几回。暗金的凤翎纹飞过肩,浅金云纹卷边,广袖袖垂大片薄纱,袖臂鹅黄的苏随着缈缈的步微微摇晃,她双颊晕着薄红,敛眸低首,羞带怯。
缈缈听她这话语中的调笑之意,扭转过去,绞着衣角羞恼:“不知!”这桩婚事是她爹定的,缈缈却是连对方的模样都不晓得。
冬凌直觉不妙,往后退了几步,就像是被发了什么开关一样,缈缈忽然
缈缈问她在说谁,她哼了一声,说是她捡来的烦人的大个儿。
她走到窗边,双手碰到窗时,意识地往院里瞥了一,不知怎地想起士黑漆漆的影,又因此而想起东南角的枯井。冬凌往那看去,清冷月光之,赫然现一个红衣影,那人站在枯井之上,裙摆随着风摆啊摆。冬凌脑里闪过一个人来,她喊了一声“缈缈”。再一看,那个红衣的影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