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关白只觉颈边有规律的淡淡的呼声,过了一会儿,耳后又得到了一个吻。
不容辩驳。
“他肯定兴极了,兴得话都说不来。”唐小离压低了声音,似乎怕被那个本不在病房的陆早秋发现似的,“你知吗,说来估计你都不信,我们都不信。你醒那天是大年初一,陆首席给所有朋友发了红包。你能信吗?陆早秋,给所有人,发红包。”唐小离又重重地、带着一种极度的不可思议与假装的隐约嫌弃地重复了一遍,“发那种很土的红包,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钟关白着那张照片,去摸中间的背影。
陆早秋把门让开,唐小离给钟关白使了一个,去了。
“年前。”唐小离说,“我猜他还没告诉你。他说你要安心休养,要我们不要和你谈工作上的事。电影在拍,需要的乐他都完成了。”
“你上来。”钟关白去拉陆早秋的手,同时让开一病床,“不会碰着伤的,好多层纱布,而且都快好了。”
“再把鹅领回来,天气回了。我怕好久不去,鹅都不认我了,叫别人爸爸。”
“他一个人过的年。”钟关白说。
钟关白看着陆早秋关了电视,咬了半天嘴唇,半天才招招手,说:“陆早秋,你过来。”
又一个吻。
一个吻。
电视屏幕上还留着视频画面,一直等唐小离带着他的手机走好远蓝牙才自动断了。
钟关白央求了好一会儿,陆早秋才侧卧到旁边,从钟关白后环抱着他。
他话音未落,病房门开了,陆早秋站在门,看着他说完最后那声“大吉大利”。
陆早秋没有说话。
一切重归寂静后,钟关白坐在床上,脸上一直没有表,也说不话,好久之后才问一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唐小离坐到椅上,妖娆地跷起二郎:“你还怪人家不理你。”
“我们还去看看应如吧,好不好?”
陆早秋过去,坐在旁边,看着他,没有说话。
“等电影拍完,所有乐都确定不会再改了,咱们就去法国待一阵吧,带鹅一起去,那边有湖,还有花田……要不再把之前的房租来?可以看海,你背我去海边,我给你
“等我能床了,咱们一起去看老师吧。老师了桂花糕,听说还有小汤圆,红豆馅儿的,贺先生说我再不去,小贺同学就要一个人全吃光了。”钟关白窝在陆早秋怀里提议。
“我没怪他。”钟关白说,“我就是想不明白,我,怕他不兴。”
唐小离不自觉地把二郎一收,端正坐好,清咳一声,站起来,说:“陆首席,我还有事,今天好像是有秦昭的戏,好像是,嗯,没错,我去探个班,先走了,拜拜。”
病床不够宽,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陆早秋的颚放在钟关白的脖颈边,嘴唇轻轻吻在他的耳后。
唐小离给了钟关白一张照片。现在已经不太多人像过去那样把照片洗来了,唐小离还是特意去洗了那一张。拍摄得并不太好,是隔着车窗用手机拍的,窗有淡淡的雾气,窗外有漫天的大雪,远有一个穿黑大衣的影,上肩上都落了几片依稀可见的雪,再远有成片成片的红灯笼与万家灯火,与夜雪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