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贺，书房里的桌上还有一只瓷镇纸。”温月安对贺音徐说，“是师哥的父亲贺老师亲手制的。那只镇纸，贺老师与顾老师夫妇用过，师哥用过，我用过，阿白也是用它学的字。我同师哥说，当年的东西，现在仍旧完好的所剩无几，在三代人手上转过的只有那只镇纸了，现在交给你，也算它的一个好归宿。师哥也觉得很好。”

把一切说完，温月安有些疲倦，他一一看过面前的三个孩：“阿白，早秋，小贺，都很好，我也没有什么要教的了。”

贺音徐走近两步，帮他们翻谱。

两个影都已经不年轻了，发染霜雪，肩背也支撑了整个太久，并不显十分健的样。

贺玉楼作的曲里，其中有一整本都是四手联弹，显然是贺玉楼为温月安与他自己写的，其中复杂的义钟关白未读谱便可料想。于钟关白而言，表之重要不比技法轻，他觉得这些曲目不适合他与贺音徐联弹。

贺玉楼将琴凳移到旁边一些，再推着温月安到钢琴前，这才自己坐到琴凳上，在谱架上摆上琴谱。

贺玉楼侧看温月安一，两人同时抬起手，几十年仍默契如初，不用任何言语与多余的动作便可通心意。

一句“贺家的儿没有差的”让贺音徐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弯起来，太过激动，底盈满了泪，哽咽着不停地说：“谢谢温先生……”

是不会长大的，他一看过去，看到的不是二十来岁的钟关白，而永远是当初跑到舞台上与他分坐一张琴凳的小男孩。

贺玉楼将自己作的曲都收在一起，拿给温月安。

他视奏能力极好，就那么一曲一曲地弹来，弹给温月安听。

钟关白见温月安神不大好的样，便说：“老师别看了，我来弹，老师听就好。”

钟关白与陆早秋站在他们后，看着两人的背影。

贺音徐连忙看向贺玉楼，贺玉楼对他，说：“收着。你是贺家的儿。贺家的儿，没有差的，也没有什么接不起的东西。”

可当琴声响

温月安笑着说：“阿白的照片、录像、曲谱，还有给我写的字，我都是要带走的。老人家，总是要翻翻从前的东西。”

钟关白本是想与陆早秋合奏的，陆早秋自从与他在一起，练钢琴也很频繁，足够将这样并非为了炫技的曲目弹来。可是当他翻开琴谱一读，发现这本四手联弹写得奇怪，钟关白看了一贺玉楼垂在侧的手，一如他第一次见时那样着白的手套，是了，这四手联弹不是为两个双手完好的人写的。

公寓里的施工还未结束，游戏设备都被清理了，可装潢没有恢复，琴谱与钢琴都暂时摆在客厅里。

钟关白听了，像是得到了一个承诺，温月安就算走了也会一直平平安安地坐在南方的那座小楼前晒太阳，只要他去看，温月安就会在。

温月安说罢，微微侧过，看着站在自己轮椅后的贺玉楼：“师哥，我们去看看你写的曲，取了谱，便回去吧。”

温月安把一些旧的去都交代了，钟关白忍不住难受地问：“……老师，什么都不要了？”

温月安看了看，对贺玉楼轻声：“师哥，我们合奏一曲。”

钟关白不敢再弹，只能将那本琴谱拿到温月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