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被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了。

“我有话跟你说。”唐母严厉地说，只是她太虚弱了，声音打着颤，小时候总是可以威慑到唐簇的语调也失去了效果，“让这个人去！”

急救室里还有别的病人等着他，交代完该交代的，医生又回去工作了。

是这悲剧中的加害者。

唐簇被不由分说了一手的报告，那边护士们也在招呼他们跟上，两人对视一，只能一起沉默地扶着唐母病床跟着走了。

路敛光和她对视了一瞬，两人都在对方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恶，可惜唐母的条件不允许她大喊大闹地发怒火了，只是厌恶地重复：“去！”

路敛光握住门把的手一紧，手臂上青筋暴起，但他没有回，仍然克制地离开了别

唐母还没见过唐簇这样温和地跟什么人说话过，顿时然大怒到失去理智，顾不得有没有外人在场了，路敛光带上门的时候，正听见她对着唐簇骂：“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家属！哦，你们在这，我跟你说一。”刚才让唐簇签字的医生急匆匆地走过来，他显然很忙，唐簇还没来得及回话，他就语速飞快地说了去，“人救回来了，恢复意识了，暂时还稳定，但是……她的病，你们也清楚吧？还有什么亲戚没见的这几天都叫来见一见。这是报告，来，拿好。不要愣着，跟着病床走！等会儿回病房还要搬人，男护士都在忙，你们两个年轻人去搭把手。”

时间被拉得很长，两人都觉得过了很长久的时间，路敛光才轻轻松开唐簇，他调整好了绪，只是仍有很多疑问不解，克制地问：“我可以问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不用回答我。”

他尚未来得及措辞，急救室的门忽然开了，一张病床被推来，门三三两两的家属们充满希望地呼啦一围上去，然而他们的希望都落空了，被推来的是一个没有人期待她能闯过鬼门关的女人。

“好，我上来找你。”

唐簇早在决定带着路敛光一起来的时候，就已经定了决心，摇：“没关系，我不会不舒服，我只是担心……”

路敛光对唐簇：“我在外面等你。”

唐母刚从鬼门关回来，全程睁着，死死看着唐簇，后来她似乎在搬动中意识更加清醒了一，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厌恶地盯着穿着便服，明显不是医生的路敛光看。

两人协助护士们把唐母从病床上安顿回她专属的重症病房里，唐母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一把骨了，路敛光疑心就算没有力壮的男人帮忙，两三个小护士也足够搬动她。

担心我向你和盘托原因之后，你会不舒服。

唐父花钱租了这个单人重症病房，探望不必受限制，家属可以时时刻刻留在这里，等待病人的好转或是死亡。调试完所有连在唐母上维持生命征的机，护士们嘱咐一番注意事项就离开了，唐簇也准备去等着唐杞过来和他交接手上的一堆资料，他和路敛光交换了一个神，两人正要离开病床前，唐母忽然伸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攥住了唐簇的衣角。

人群之中相拥，却没有异样的光侵扰，唐簇小心地抬手回抱他，轻轻阖上，人生中第一次，觉到那些伤被珍惜地抚，然后开始艰难缓慢地收拢、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