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黄昏将至。他们在小巷中待了很久，路敛光觉到怀中的人绪趋于平缓，这才放开他。

自此以后，他的每一作品里都有一双银眸，看遍星辰宇宙，云巅岛屿，纵览碧落黄泉，八荒六界。

“抱歉，我很遗憾。”路敛光说。

第二十三章抄得多死得快

唐簇陷在回忆里，路敛光喊了他一声，他怔然回神，忽然被拥一个温有力的怀抱里。

他为年少的天真意气付了惨痛的代价，往后的十几年，唐簇把自己的心门层层封锁，再也没有开提过这件事。直到现在，他才第一次知，原来被人理解是这样的觉。原来敞开心扉倾诉之后，被同受，被悉心安，是这样的觉。

十年之后，他问世的第一作品里，现了一位英姿飒、勇敢无畏的女将军。他这样描述她的睛：她生有举世罕见、剔透璀璨的银眸。

近二十年前，唐簇亲目睹，他连名字都还没有的妹妹，被自己喊着“妈妈”的人亲手掐住细的脖，在摇篮里停止了挣扎和呼。

路敛光的肩上湿了一片，耳边是压抑的泣，但是这一次他却没说“不要哭了”这样的话，只是安静但有力地拥着他。

他们相仿，于是能够契合地交颈相拥，路敛光年轻朝气的气息把唐簇拉回现世，他环住他肩背的手臂定有力地收紧，语气真挚而沉痛，唐簇长大成人之后，再也没有为妹妹掉过泪，现在却忽然眶一。

他把“傻B”这个不文明的词吞了去，虽然平日里和朋友聊天，路敛光是从来不忌脏话和各种不文明用语的，但是竹丛生显然是长这么大连国骂都没有说过

“竹神。”

他并不是天生格缺陷，至少六岁之前，唐簇是个正常活泼的男孩。这世间只有他亲目睹了那场在自己家里行的谋杀，等他意识到母亲在什么，惊叫着冲上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并非没有寻求过帮助，六岁时他告知了父亲，被训斥妄想胡言，十三岁时天真地偷偷跑警察局报案，可那时唐父的生意如日中天，谁会傻到为一个小男孩毫无证据的一番言辞，给老总的妻扣上杀人犯的帽？那一次，他不仅没能如愿把母亲送监狱，反而彻底把自己的生活送了地狱。

唐簇迟疑着，小心翼翼地回抱住路敛光，把脸埋在他的肩上，十几年来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为他没能保护好的妹妹泪。

唐簇一次在外面这么失态，才第三次见面，就把别人的衣服哭湿了一大片，而且这个人还是他暗暗倾慕的对象……这会儿理智悉数回笼，他顿时觉得有些尴尬，然而路敛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吻轻松：“好，那么我们怎么搞死那个……竹茧？”

发现得太晚？唐簇恍然如梦地看着路敛光，他的上带着一种年轻人特有的锐气，只因为有人在虚拟网络里蹭了自己喜的作者的度这种事，便愤愤不平。他是在花团锦簇的光明中长大的，并未亲自接过至黑至暗的人，也想不到事可以坏到什么地步。

六岁的唐簇用尽一切办法也没有能救自己的妹妹，二十五岁这一年，跨越了整整半个地球，他特意赶回故土，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那个没能一窥世界样貌就离开了的孩，见证凶手的死亡。